&esp;&esp;君舍的手停在她锁骨窝微微施力,半晌才俯身,白兰地气味喷在眼睑上。
&esp;&esp;“以后生病去好点的地方看,嗯?”
&esp;&esp;女孩点点头,肩膀这才放松下来。
&esp;&esp;男人又从座椅旁取出一个精致的纸盒,掀开盖子,里面是她最爱的奶油泡芙。
&esp;&esp;“你今晚什么都没吃。”
&esp;&esp;吃吧,小东西,吃饱了,等会才有力气。
&esp;&esp;利达盯着那个泡芙,她是真的饿了,咬下的瞬间,奶油在舌尖化开,香甜让她眯上眼睛。
&esp;&esp;君舍靠回座椅,注视着嘴巴塞得鼓鼓的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白色糖霜撒落在她裙摆上,倒让他想起宴会厅那杯溅在黑纱裙上的果汁。
&esp;&esp;“啊!”
&esp;&esp;这时,司机的一个急转弯,将少女整个抛进他怀里,男人顺势扣住那截纤细后颈——这种掌下的触感,受惊时的战栗…实在太有趣了。
&esp;&esp;等他回过神时,自己的唇已经狠狠压了下去。
&esp;&esp;女孩本能地想躲,却被他身上那股古龙水的气味彻底蛊惑住,白兰地的灼烧感盖过奶油香,后来的味道里又掺上了血的咸涩。
&esp;&esp;他啃咬的力道本该让她害怕的,可抚过她发丝的那双手又温柔得让她沉溺。
&esp;&esp;“唔…”
&esp;&esp;她的呜咽被尽数吞没,男人的手掌今天尤其急切,拉链的刺啦声后,冰凉的手就已经探入衣料,攫住那片温软丰盈。
&esp;&esp;棕发男人翻过身来,手掌更用力地把她钉在座椅与自己之间。
&esp;&esp;女孩在他怀里抖得厉害,惹得他加重了手上力道,满意地听见她漏出一声惊喘来。“呀…”
&esp;&esp;奇怪,君舍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这一声,怎么又让他想起那小兔打碎酒杯时压抑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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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几乎同一时刻,巴黎静谧的夜色被“咻”一声尖啸撕破,波士顿轰炸机一个俯冲,在这辆车上空掠过,直往第一区那幢最宏伟壮丽的建筑而去。
&esp;&esp;第一声爆炸响起时,俞琬甚至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esp;&esp;晚宴已近尾声,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君舍,然后是约阿希姆,再之后和鲍曼和她的盖世太保丈夫,加上之前还喝了一点酒,女孩真得有些困了,她想回去了,正跟着玛格达下楼梯。
&esp;&esp;隔着一个走廊的宴会大厅,乐队的小提琴手正拉到圆舞曲的高潮,直到打雷似的“轰隆”一声,吊灯突然开始震颤,上面的水晶相互碰撞发出脆响来。
&esp;&esp;“空袭!”
&esp;&esp;不知道谁吼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防空警报刺耳的声音。
&esp;&esp;人群瞬间炸开来,高跟鞋踩过瓷盘,军靴嗒嗒声,尖叫声、玻璃碎裂声混作一团。玛格达的手腕还被她攥着,可下一秒,宴会厅那边来的人潮,便如溃堤的洪水般把她们冲散了。
&esp;&esp;“玛格达——”
&esp;&esp;她的声音被吞没在嘈杂空气里
&esp;&esp;恐惧像冰水一样漫上来。
&esp;&esp;轰隆声还在持续,灯光开始忽明忽暗,吊灯在头顶摇着,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俞琬跌跌撞撞往下跑,她感觉连楼梯都要被震散架了。人一害怕,就走得急些,可越急越见鬼,就那么一下,鞋的细跟就卡进地毯的缝隙里。
&esp;&esp;“呃啊…”
&esp;&esp;脚踝狠狠崴了一下,立时就疼得眼眶发烫,可她根本不能停下来。
&esp;&esp;在柏林的时候,德国在空战里还占据着绝对优势,虽然一个月会有一两次这样的空袭,但那些英国飞机总都是避开学校区域的。后来到了华沙,制空权也全然在帝国掌握里。来巴黎的这大半年,盟军的轰炸已经越来越频繁了,但攻击目标也都还是军事设施。
&esp;&esp;读书的时候,医学院的教授还带他们看过防空洞的位置,是个埋在地下的掩体,可她还一次都没真正去过。
&esp;&esp;可这里的防空洞在哪呢?
&esp;&esp;丽兹是该有的防空洞的。但此刻昏暗的灯光下,她被慌乱的人流裹挟着,连楼梯口的指示牌都看不清,人们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有人往楼上跑,有人冲向地下室。
&esp;&esp;她被推搡着转了好几个圈,连抓住一个人问路的机会都没有。
&esp;&esp;显然,所有人都没料到,盟军会专挑巴黎最权贵云集的夜晚袭击这座标志性的建筑,又或者说,他们太低估西线战况的危急了。
&esp;&esp;“赫尔曼!”
&esp;&esp;她下意识去喊他的名字,可声音瞬间被嘈杂淹没了,又是一声巨响,整面墙都在震颤,墙上的油画轰然砸落,木屑飞溅,擦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esp;&esp;霎时间,所有灯都熄灭了,又一波人流从另一个回廊涌过来,紧接着是肉体碰撞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很多人被推倒了,血腥味扑鼻而来,女孩死死贴着墙角,指甲也陷进掌心里。
&esp;&esp;如果刚才贸然也跟着人流走,现在被踩在脚下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esp;&esp;他会来找她吗?
&esp;&esp;她不是没见过他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样子,无论是在阅兵场,还是华沙的那次刺杀,如果他判断她跟着别人去了防空洞更合理,会不会干脆放弃过来找她?
&esp;&esp;不,不会的。她咬住嘴唇。
&esp;&esp;他答应过的。
&esp;&esp;那是个很普通的傍晚,他在书房俯身看作战地图,她窝在沙发里翻书。他忽然抬头,没头没尾地说:“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
&esp;&esp;“就先保护好自己。”眉骨投下深邃的影,“我会来找你。”
&esp;&esp;“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当时故意把书页翻得哗啦响。
&esp;&esp;他没笑,湖蓝色的眼睛格外沉些,对我来讲,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esp;&esp;远处又一声轰鸣打碎记忆&esp;也震得耳膜生疼,热浪裹挟着灰尘而来,呛得女孩直咳嗽,她忽然想起上次刺杀后克莱恩说过的话:“在危险时候,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不是人群聚集的方向。”
&esp;&esp;黑暗中,她摸索着墙壁蹲下来,抱紧双膝。
&esp;&esp;打火机在她掌心攥着。这个刻着“fur&esp;&esp;&esp;panzerkoandant(至我的坦克指挥官)”的银色打火机,是她送他的。
&esp;&esp;咔嗒,第一次,只迸出几点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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