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收徒,我饿了师尊。”
好吧,他是脑子抽了才会问这个问题。
虽然叶拾宫不排斥吃妖怪,但能来到天羽阁便是有缘,定阳长老还不想这么快就打破先例,何况对方还是个实打实的幼崽。为了让小章鱼妖不被吃掉,叶拾宫想了想,扑通一声把少年扔进了水里。
墨非杳脸色呼的一下黑了。
“怎么?”叶拾宫起初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当他看到水里漂浮着的那一层东西后也默了。
没看错的话,这是海洋生物接触淡水之后褪下来的死皮……?
最后,还是主管水上乐园的玄黄长老赶了过来,才好歹从两个要爆炸的洁癖分子手里救下了“无辜”的幼崽。
一整天的搜寻后,新弟子们一个个都回到了宿舍。
墨非杳躺在木板床上,听自己的舍友们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一天的见闻。和他刚入门的时候不同,近些年由于大事件比较多,后勤部的长老们表示开支不足,便把原本给新弟子的单个宿舍合并成了多人上下铺。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现在……
咔哒,崭新的门扉被再次推开,带着一头淡紫色短毛的少年钻了进来。
“啊,章道友回来了!”另外两个舍友很快围了上来。他们这一屋子都是有修为在身的,少年长得可爱又不弱,自然给其他两人狠狠刷了一波好感。
简单的寒暄按几句,少年就甩开了舍友们,径直走到了墨非杳的床边坐下——他睡的地方是墨非杳的上铺。
墨非杳也没起身,只是悄咪咪的传了个音:“师尊。”
没错,面前的这只章鱼少年正是叶拾宫假扮的。
真货因为污染水源(小章鱼:?!)而被带走,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原本少一两个人不回宿舍是没事的,但叶拾宫兴致上来了,特别是听说了对方和墨非杳住在同一间之后,十分干脆的乔装改扮也跟了上来。
不是不想原装出演,只是墨非杳还好,他的气质偏向中和,换个脸就没什么问题了,但叶拾宫不行啊,气场太强,整一个自动发光体,只是换脸完全不够看啊=-=
所以只能从头到尾改变一下了,正好有个送上门的身份,何乐不为?
不能放出尾巴,叶拾宫也只能拿变小了不少的嫩手刮擦了下墨非杳的嘴唇,笑道:“晚安。”
嗨呀这么个体型拍脸都没有挑逗的感觉呢,只能擦嘴了。
围观的两位道友:……哦豁。
其中一位手肘狠狠一捅身旁:“我怎么觉得gaygay的。”
另一位单手接住了那个肘子,“我觉得海星。”
所以章道友轻车熟路钻进莫道友被窝里什么的也海星对吧?
啊哈他还对我们吐舌头?!
“甲道友,七夕是不是刚过来着。”
“好像是的呢丙道友。”
“我们是不是吃过晚餐了。”
“并没有呢丙道友。”
“那为什么我不饿呢。”
“狗粮不饱肚子的丙道友。”
“你也给我闭嘴!”
“好的丙道友,没问题丙道友。”
最后的结果就是丙道友追着甲道友跑出去了,很快就传来了扭打的声音。看来是暂时回不来了呢,叶拾宫这么想着,又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墨非杳连忙转过身为他盖好被子,长臂一伸就把暂时看起来小小的叶拾宫抱到了怀里。
叶拾宫笑了,他倒是不排斥被伴侣这么抱着,或者说他在这么期待着也说不定。单指点在墨非杳想说些什么的唇上,一路滑着往下,路过脖颈、锁骨,爬上胳膊,然后……
他瞳孔猛然一缩!
“嘶——”墨非杳差点把眼泪疼出来,师尊你咬我干什么?!
然而叶拾宫就是咬着那只本来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腕,哼哼唧唧的死不松口。
“……师尊?”墨非杳本来想把手腕抽出来的动作一顿,师尊他……在发抖?
甚至仔细去倾听,还能听见类似于受伤幼崽低低的哀泣……
“师尊?你,你别哭啊……”
一时慌了手脚,他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拍叶拾宫的背,对方难得的脆弱让他无所适从,一个念头突然从混乱的脑海里脱颖而出——难道外表年龄变小了,心理年龄也会退化成奶娃娃?
好歹是快成年的鸟了啊喂!
拍了好一会儿,叶拾宫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看着墨非杳胳膊上正在飞速结痂的四个血洞,又往对方怀里钻了钻,“抱歉。”
不等墨非杳追问,叶拾宫就自发的全都交代了:“我……刚刚想起了以前,妖界混乱的日子。”
“我经常受伤,当伤势过重时,姐姐就是这么抱着我的。”他搓着胳膊,那绵密的痛似乎还残留在上面,“现在她是抱不动我……不,还是能抱动的,但感觉不一样了。”他苦笑一声,“大概是触景生情了。”
每当想起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他就会陷入彷徨不安中,噩梦也是,现在也是,但当口中尝到温热的血液时,那原本的焦躁便慢慢退去,心底有个声音提醒着自己——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不必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不必故作坚强只能在黑夜里独自舔舐伤口,或许从很早以前开始,那个无星无月的月食之夜,就已经注定了未来的绵延星光?
这或许就是伴侣吧。
“我没事了。”嘴角悄然勾起,“真的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