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季晨手里的刀掉在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沐泽,有些迟疑的问:“你说什么?什么叫做送进楼里的是他们?你说的是哪里?”
顾传玠攥着拳头,连手背都上的青筋都已经凸出来,他看着沐泽,冷声呵斥:“废物!简直是废物!”
不过就是做一件这样的小事,竟然也能被反将一军!
沐泽垂着头手足无措,一面心里难过的要命,实在忍不住:“公子!朱景先身边还另外有人保护,如果不是他们忽然出手,也不至于出事的变成了伯晨跟叔晨,他们分明就是故意请君入瓮将计就计,得知了我们的计谋所以才故意报复的……”
他脸色更差的说:“兴平王已经得知了这件事……”
顾夫人似懂非懂,可是一听见兴平王三个字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什么事还要牵扯到兴平王?!
兴平王有什么爱好她最清楚不过了,这就是个混不吝,专门好龙阳之风的,家里放着不知多少美貌妾侍都没用,就是一门心思的往那种地方钻。
为了这事儿,太后也不知道下了多少旨意训斥,可是也没什么用处。
可是京城中人都是知道他的嗜好的,顾夫人转头看着顾传玠问他:“你之前一直心神不宁的,为了就是这事儿?你做了什么?那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最是不能惹啊!”
顾传玠觉得胸口有些痛,好容易才克制住了情绪没有朝着顾夫人生气,可是饶是这样克制了,他的语气还是森冷得吓人:“兴平王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朱元可真是阴损啊。
竟然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
好!好的很!
好的很!
“兴平王……他听说了楼里来了新人,当即便要了新人伺候,等到事后……兴平王想要把他们带走,这一带,他手下有人认识叔晨……”沐泽终于忍不住了,既觉得耻辱又觉得难堪:“兴平王一知道,以后叔晨跟伯晨就没有活路了!公子!您想想办法啊!”
当然会认识,叔晨跟伯晨都是素日跟着他的,他出入都带着他们,京城中熟识他们的人当然很多。
说曹操曹操到,也就是沐泽话音刚落的功夫,外头便有下人来通报,说是兴平王求见。
顾传玠攥紧了拳头。
顾夫人立即便意识到了自己儿子做的是什么事,她拉住顾传玠:“这个人性情阴晴不定,你要小心应对!”
顾传玠嗯了一声,整理了形容换了衣裳正要出门,想起什么又站住了脚看着沐泽:“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谁动的手,你一定要给我查清楚!”
敢让他顾传玠出这样的丑,他以后一定会千倍百倍的奉还!
沐泽应了是,见顾传玠气的这么厉害,就又压低声音跟他说:“朱姑娘……她也出宫了。”
平安出了宫,半点事都没有,沐泽讷讷的又补充:“还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亲自送出来的。”
反击
顾夫人的忍耐力到了极限,她立即便竖起眉头反问道:“怎么可能?!”
太后真是疯了吗?
这个贫贱的粗俗丫头,她甚至连老子都告,这些天闹出的风波还不足以叫太后看清楚这人究竟是个如何付不起的阿斗吗?太后竟然还如此抬举她!
她冷笑了一声忍无可忍:“这种丫头,外头给她镀一层金边,那也遮掩不住里头的粗俗和无礼!理会她的事做什么?!”
沐泽看了顾传玠一眼,他也不想理会,可是顾传玠对朱元关注的很,再说在朱元身上也已经下了这么多功夫了。
顾传玠觉得眼睛有些酸痛,目光落在桌上那只汝窑牡丹花瓶上,很冷淡的垂下了眼睛,跟顾夫人摇头:“您放心,这一切儿子都心中有数,您不必着急理会,先回去吧。儿子这就收拾收拾,出去见兴平王了。”
兴平王可是最难打交道的,偏偏人家有个好爹,当初朝中有反对今上年幼登基的声音之时,毫不迟疑站了出来表明了态度,所以太后和圣上对他们一家向来宽容。
有了这些凭恃,兴平王就算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也够他吃上许多年的。
顾夫人拉住儿子,欲言又止了半响,才冲他摇头:“不如别去见了,到时候等你父亲出面再说。”
顾传玠却没有答应,安慰了她几句,镇定的去了花厅。
兴平王正观看花厅里挂着的几幅画,见了他来也没有就坐下,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啧了一声才说:“都说顾家一门三尚书,是最清貴的门庭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嘛。”
顾传玠拱了拱手态度端正:“王爷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不知王爷有何要事,屈尊来此?”
“你不知道?”兴平王诧异的挑了挑眉笑了笑:“伯晨跟叔晨伺候人的功夫挺好的,本王倒是没想到,还能碰到这样的妙人儿,本王还以为,这事儿是你安排的。”
顾传玠额角的青筋全然凸显出来,整个人面色铁青。
他向来在外面表现得光风霁月,谁不知道顾家的公子乃是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
可是一旦他跟兴平王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还是用这样不堪的方式,被人误以为是献上自己的贴身侍从当男宠……
那别人以后怎么看他?
他冷然拂袖:“王爷说什么,小人不知道,小人想,许是王爷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兴平王微笑起来:“怎么会呢?本王阅人无数,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倒是……”他目光有些微妙:“顾公子是不是挺生气的?毕竟我听说,原本是一个鲜货的,啧啧,这转眼就变成了两个。”
顾传玠的脸色更差了。
兴平王没有管他的情绪对还是不对,啧了一声就摸着下巴居高临下的打量顾传玠:“怎么?从算计别人到被别人算计的滋味不大好受?”
顾传玠出离愤怒了。
兴平王是个什么废物大家都知道,他有什么心思大家也都知道,现在被这样一个最好龙阳的人用这样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顾传玠只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他目光陡然变冷,看着兴平王的目光也没有了刻意的忍让:“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这就受不了了?”兴平王背着手转过身来,没什么好意的看着他讥笑了一声:“年轻人,这样可不行啊,不是都说你行事稳重,能成大器吗?可你这样,可对不起常公公的夸赞。”
常应?
顾传玠惊疑不定的看了他一眼。
、“听说你是朱元的未婚夫?”兴平王收起笑容,阴恻恻的看着他:“你处心积虑的想要害她的弟弟,她行事又如此的狠辣果决,啧啧啧,说不得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顾传玠不明白兴平王的意思,谨慎的没有吭声。
可是这一点他的确是只跟常应提起过。
兴平王既然知道这一点,难道真的之前是因为常应跟他提起过这个?
是依附即将升起并且笑到最后的那颗星的五皇子,还是力挽狂澜,帮助四皇子冲出重围,站住脚跟?
顾传玠在心里迟疑了不久就下了决心,他语气平静无波的说了自己的处境:“既然您也知道,那您就该知道,我拿朱元没什么办法,这门婚约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不能拿来做什么筹码。”
兴平王摇了摇头:“这也未必,顾尚书乃是高风亮节之人,他尊重亡人意愿,如此风口浪尖之时都愿意站出来履行婚约,这实在是好事一桩嘛,如此佳话,哪怕圣上也是乐意成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