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祸端。
&esp;&esp;而晚上,一语成谶。
&esp;&esp;那白嫩的皮肤上被水果刀生划出一指长的血痕,光是看着就感觉很疼。将这伤势尽收眼底的樊以青皱了起眉头,心里有些五味杂揉。
&esp;&esp;被预判过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的后悔也变得无济于事。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时间能倒流,回到今天早上,那时他一定不会说要林素纯陪他吃晚饭这样的话。
&esp;&esp;比起樊以青这边无声的在意,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素纯倒显得没那么在乎,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很乖,微微侧着脖颈,让樊以青更方便给她处理伤口。
&esp;&esp;刚经历了一场从未见过的枪杀,林素纯的大脑是在放空的状态,连对疼痛的感觉都变得迟缓了。她的脑子里是白茫茫的一片,不想沾染的她什么都没想,就那样静静地歪头坐着。
&esp;&esp;直到听见樊以青问她疼不疼时,脖子动不了的她才摆了摆手,习惯性地表示不疼。她只是看起来软,实际上比谁都韧。
&esp;&esp;简单止血清理后,樊以青开始给林素纯包扎,他人笨手笨脚,一指长的伤口,硬是给裹了五六圈绷带才罢休。
&esp;&esp;就算脖子都被包成了木乃伊,林素纯也不介意,因为她正呆呆地看着那些清道夫们及其迅速的收尾动作。她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看似没人的停车场里藏了那么多人啊…
&esp;&esp;正想着,被抬着的李叁正好从她身边的车窗经过。这张眉心渗血的脸,迅速进入她的眼睛,反映在脑海里,渐渐幻变成了那个梦里的血葫芦。
&esp;&esp;那是她造成的,也是她的梦魇。
&esp;&esp;林素纯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满头是血的李叁,她怕的是那个在危险下失控的自己,像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一样,遵循着无情的本能,跳开了和这个世界的连接。
&esp;&esp;所以她总在做与现实相反的梦,梦里的情景与真实发生的情况截然相反,好像这样就能覆盖掉那些她不愿想起的自己。
&esp;&esp;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林素纯想,或许她该承认林母说的话,她就是一个怪物。
&esp;&esp;樊以青察觉到了林素纯低落下来的情绪,他把车窗关上了,而后轻柔地摸摸她的头道歉:“对不起啊,把你卷进来了,还让你受了伤。”
&esp;&esp;林素纯小幅度地摇摇头,说没关系。这个她是真不在意,毕竟她和逝者李叁也有点过节。她拿杯子捶了他脑袋那么多下,他才划了她一刀,说到底还是活着的她赚了。
&esp;&esp;想到李叁是被一枪爆头的,林素纯看向樊以青放在腿边的那把枪。她有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见他没制止,便拿了起来。
&esp;&esp;和电影里的差不多,凉凉的金属感觉,还有点沉。拿着看了一会,失去兴趣的林素纯就把枪放了回去,她问樊以青:“你经常带着它出门吗?”
&esp;&esp;樊以青点了点头,顺嘴说道:“总会有一些状况发生,带着比较安全。”看了一下林素纯有些担忧的表情,他又调节气氛似的开玩笑:“骗你的!只是今天刚好带了而已,是不是吓到你了?”
&esp;&esp;“你不要总是哄我…”林素纯很认真地讲。她知道樊以青在枪口下生活的日常,那对她来说是一个无法理解的危险世界。
&esp;&esp;想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凶,所以又补上了一句小声的叮嘱:“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小心点,别再受伤啦…”
&esp;&esp;正说着,江先生的车从前方过来了。江先生没有下车,而是吩咐张秘书来叫樊以青过去。
&esp;&esp;目送着樊以青上车走后,传话的张秘书没有走,而是坐到了驾驶位。他同林素纯说,江先生让他带她去重新包扎一下,然后再送她回家。
&esp;&esp;向来听从安排的林素纯点点头,她又打开了车窗,小心地侧头去看。清道夫那辆车走了,李叁倒下的那块地方也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平常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sp;&esp;望见林素纯的举动,张秘书推推眼镜,淡声说道:“他们打扫得很干净,当时的监控也删除了,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esp;&esp;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冷眼旁观这一切。在鬼门关虚走一圈的林素纯抿了抿嘴,忽然不想说话了。
&esp;&esp;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但他们还是会通过一些事情告诉她,你一点也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