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琅洗干净自己的脸和手,见水量还很充足,又把头发和耳朵也洗了洗。
然后是尾巴。
最后是皮衣外套和刀。
蓬松的狼尾被水打湿,毛发湿淋淋地贴在一起,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终于他忍不住了,调动全身肌肉,用力将身体甩出残影:“噜噜噜噜噜噜!”
正在旁边采样莫名被甩了一脸水的陆霖:“…………”
给自己进行完极速甩干,毛发又蓬松了,乌黑油亮,季琅满意地披上外套别好刀:“教授,我洗完了。”
陆霖深吸一口气。
他掏出消毒湿巾,开始擦脸。
一遍。
两遍。
三遍……
“教授,您脸好红。”
陆霖一言不发,把东西一样样收进手提箱。
季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没东西追我们了,但前面也没路了。”
“想办法绕路回星舰。”
季琅叹口气:“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把星舰收起来带在身边才对。”
陆霖看他一眼,冷淡道:“你应该庆幸我们没那么做,在这样植被密度极高的环境里,星舰一旦收起来,就没办法再启动了。”
“也是……”
两人分头在附近找路,由于植物变换了位置,地图已经很难起到作用,他们绕了好几圈,最终又回到原地。
层层叠叠的树木遮挡,完全看不到星舰的轮廓了。
“教授!”季琅突然在远处冲他大喊,“您来一下!”
陆霖走到他跟前。
“这条路我们应该没走过,我能闻到,前面的气味和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都不同,说不定这是出口。”
陆霖看了看他所谓的“出口”:“你确定吗?”
“确定……”季琅挠了挠耳朵,“就是有点狭窄。”
面前是一处仅供人侧身通行的缝隙,嵌在两棵树木之间,缝隙之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陆霖沉默了一下:“我先过。”
他把手提箱交给季琅,尝试从缝隙中通过,虽然狭窄,但还是十分轻松。
季琅在外面冲他大喊:“那边怎么样!教授!”
“的确有路可走,”陆霖接回手提箱,“你快点过来。”
“我来了!”
季琅摩拳擦掌、一鼓作气,猛地往缝隙里一冲,非常顺利地——
卡住了。
“卧槽!”他奋力往里钻,可身体卡得死死的,粗糙的树干磨得他动弹不得,“教授救救我,我卡住了!”
陆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把你的尾巴收回去,刀摘下来。”
“收回去也不管用啊!刀没卡住,是我卡住了,教授快拉我一把,我要喘不过气了!”
陆霖看着他递来的手,虽然上面没有粘液了,但还是很难让人克服心理负担。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他把眼睛一闭,把心一横,伸手握住了季琅的手。
教授这是不要我了啊?
季琅用力拽住他,卯足了劲,终于将自己从缝隙中挣扎出来。
“呼……”他长舒一口气,刚收起的狼尾重新从身后冒出,“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卡死在树缝里了。”
陆霖皱了皱眉,看着手掌上被某人攥出的红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想要擦手的冲动。
他边擦边问:“你一定要维持现在这个形态吗?”
“这样有利于我保证您的安全,狼耳的听力远超过人耳,尾巴能在高速移动时保持平衡。”
陆霖冷哼一声:“随你。”
“不过教授,您也太瘦了吧,那么小的缝隙,您是怎么轻松跨过来的?”
“或许不是我太瘦了,”陆霖看向他身后,“而是缝隙在缩小。”
季琅回过头,就看到自己刚刚通过的缝隙又缩小了一半,从缝隙中透过的光线越来越窄,直至彻底消失。
“这下麻烦了,教授,我们回不去了。”
“回去也无济于事,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前方是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小路,季琅依然在前面打头阵:“教授,您跟紧一点,我感觉这里的气息不太对劲。”
陆霖缀在他身后:“你不是说闻着这里是出路?”
也不知道路怎么能靠闻出来,但狗鼻子总是不讲道理。
“我只是闻着这边的气味很特别,特别的……奇怪,不只有植物的味道,还有动物的味道,我甚至闻到了山羊身上的膻味。”
“我看你是饿了吧,”陆霖无语,“我带了营养补充剂,要不要来一支?”
“谁要喝那种东西……”
正说话间,季琅突然停住脚步。
陆霖微微踮脚,视线越过他肩头,看到拦住他们去路的东西。
一具动物骸骨,似乎被移动过,白骨散落得到处都是,但头骨完整,根据角的特征来看,是山羊无疑。
“你的鼻子的确还挺灵的,”陆霖侧身从他身边经过,“看骨骼状态,死亡时间有一年以上了,这也能闻到羊膻味?”
“教授,您不觉得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我们这一路过来,别说山羊了,连只鸟,连只蚊子都没见到。”
“忘了那株捕蝇草?很显然,在这片森林里,植物是猎食者,动物才是被猎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