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衣听了,那不存在的钉子瞬间消失了,她坐正了身子,酸酸的说:“如今庄越有了沈恩岂照顾,用不到我们这些外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酸的是庄越有了情人,而不是庄越有了人,用不上她们了。
董莞倒了一杯茶水喝,钟云衣在她这里跟到了自己的地方一样,这壶茶水都放的微温,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
“那他……跟沈恩岂的婚事,会不会黄了?”钟云衣又问。
这也是她知道庄越是男子后一直担心的事,俩人同为男子,还怎么婚嫁?
“没有黄了,订婚礼只是向后延期了。”董莞道,“原本的日期定得就是这个月,现在庄越受了伤,日子赶不上了,只能往后拖延。要等他们从北域回来以后。”
“还要等去北域回来?”钟云衣狠狠皱眉,不由地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非要这么急?就不能等到订婚礼过后再去?要知道他这次能逃过一劫,全靠正羲宗的出力,万幸没因为他真实的性别丢了婚约,若是因为这期间起了波折,再出什么问题可怎么办?”
钟云衣十多年来习性未改,仍旧是以一副宅斗思维来思考问题。
“要我看来,还不如早早成就好事,把沈恩岂牢牢的抓在手心里,才是他最大的依仗!”她用力握拳。
“噗——”董莞喷了茶。
她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做过好几次喜宴的主厨,每次都没少听第一手的桃色八卦,钟云衣什么意思,她一听就明白。
“咳咳咳!”董莞猛咳几次。
钟云衣拿白眼翻她,“装什么纯情。”
哪回从喜宴回来,她不拉着她分享一堆让人听得羞地人抠脚趾,又兴奋地浑身扭动的内容。董莞也只能找她,每次庄越都拒绝参与,现如今她们知道为啥了。
“你可以自己跟他说。”董莞说。
钟云衣又开始扭捏,“我才不去!”
“我也不去。”董莞也道,“他们这次去北域寻找鬼潮的老巢,危险重重,这种让人徒增烦恼的话,还是算了吧。”
“鬼潮……”钟云衣缓缓坐下,眸光里若有所思。
庄越在沈倾的照顾下,每天按时吃药打坐,恢复的很顺利,终于在不怎么疼了之后,得到沈倾的允许,可以出门了。
庄越还不能动用灵力,在沈倾的帮助下,回到了明光宫,去了后山。
这一路走得庄越恍如隔世,那被软禁的日子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他又变成了那个备受瞩目的嫡传弟子。
一路上遇到的明光宫低级弟子,仍然用憧憬目光望着他,嫡传也带着友好的目光向他颔首。
进了积翠园,已经没人再守在大门,防着外人靠近。
通传过后,俩人被带到起居室,汶若云正在这里,独自一个人打着棋谱。
去了一大块心病,汶若云也休养的很好,看起来比庄越的还要健康。
“徒弟拜见师父,让师父担心了。”庄越跪在汶若云跟前,叩拜行礼。
“好了,快起来。”汶若云弯腰拉起他来。
看了看他的脸色,汶若云点了点头,“看起来养的不错,挺好。”
她转头又看沈恩岂,“沈师侄也来了。”
“见过汶师叔。”沈倾也上前行礼。
“快坐,你俩都坐。”汶若云笑道。
等俩人都坐下,汶若云说:“之前我病着,是让凤兮下山去看的你,现在能亲眼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庄越听她话语里不由自主带出来的暮气,眼中忍不住涌起潮气,他离开座椅,蹲在汶若云膝前,握着师父温暖的手,低头靠着,孺慕地说:“师父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等着我以后多多孝敬您。”
汶若云满足的叹息一声,抚着他的脑袋,说:“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也不用担忧,我在山中自有人照顾,反倒是你,你跟沈师侄两个,去了北域要多加小心。”
庄越吸口气,点了点头,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这个是之前师父交给我的,目前看来用不到啦,就还给师父吧。”
那时汶若云还以为以后再见不到,俩人仙凡永隔,把能为庄越准备的都给他准备了。
“这些东西里,本来大部分都是为你成婚准备的,既然给了你,你就收着吧。”汶若云笑道。
就跟沈闻崇给沈倾准备的结婚礼物一样,这是把庄越的嫁妆提前给他了。
庄越一直没打开看,这才知道里边是什么,面上一热,也不再坚持,收了起来。
庄越坐回去,扭头看了看,“凤兮呢?怎么没在?”
通常凤兮都是守在汶若云身边的,若是她在,汶若云至少有个下棋的对手,也不用无聊的打棋谱了。
汶若云脸上的浅笑淡去,叹了一声,“我这边没事,让她去药云殿帮忙了。”
莫非仙走的时候,让整个明光宫进入了备战状态。
此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有人在暗中蛰伏,要对明光宫下手,明光宫上下都运转了起来。
一方面是防备对方直接攻上山门,毕竟现在门中的精锐都在外边;另一方面,也是应对前线的需求,提前储备物资。
汶若云原来是前朝皇室最后的公主,亲身经历过战乱,最是知道战争带给人的伤害,她的感触也比别人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