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宴知道育安堂,偶尔出观路过门口还能看到在里面玩耍或者做手工活的孩子。虽然个个面黄肌瘦,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能喝上粥的地方,总比在外面乞讨挨饿强。
许林宴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县令了。”
小柳时阴被交给了衙役带了下去。许林宴没走,县令正好有事找他。
何家村那边,有一位地主的孩子好像撞了邪,现在正要找道士帮忙。
许林宴听了,有些困惑地道:“何家村不是离流云观比较近吗?他们怎么没找流云观的道士?”
县令说道:“找了,但对方没应。”
流云观是他们这一片区域最大的一个道观,每天过去烧香的人极多。观内的道士术法更是了得,创下过不少的传说。
每年他们还会举办一场非常盛大的法事,那时候更是热闹,整个道观水泄不通,山脚都能挤满人。
长安街的百姓,家中若有什么事都喜欢先找流云观的道士来处理。何家的地主出事后第一时间也找了流云观。只是正好赶上了流云观一年一度的大法事,观中甚忙,直接便拒绝了他的请求。
何家没办法,只能找上县令,想要对方给他推荐另一术法高强的道长来解决家中的异事。
这不,县令就想到了离他们这里不远的三泉观。许林宴的师父章道长在他们这一带也是数一数二,出了名的天师。
县令道:“这事若是解决了,何家答应给你们十两银子的报酬。”
许林宴听到十两二字,想也不想便道:“大人,这事我们应下了。”
许林宴是笑着离开衙门的。出了衙门他打开自己的钱袋看了一眼,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形状。
有了这十两银子的收入,他们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用愁了。
等许林宴走了,县令把一张银票取了出来,笑得同样的见牙不见眼:“这钱啊,就是好赚。没想到只要十两银子,就能打发这三泉观的人。”
师爷看着那张写着一百两的银票,奉承地道:“要我说,给他们五两就行。这三泉观的道士清贫得很,有五两银子也抢着帮我们干活了。”
“师爷你想岔了。”县令眼里满是狡猾,“多给他们五两,他们才好尽心尽力地给何家帮忙。只要何家的事解决了,你以为何地主会亏待了我们不成?”
师爷崇拜道:“还是大人聪慧,想得长远。”
“话说回来,大人,许小道长带来的人我们该怎么处理?”结束了何家的话题,师爷想起了刚才让衙役押下去的小孩,“前两天发生的命案,凶手还没追查出来,我们可没有人手再分出去管这孩子的事了。”
“那就不管。”
县令不以为然:“先把他押入大牢,等咱们的人空闲了再另作安排。”
师爷闻言,立马道:“都听大人的。”
命令很快就被执行下去,小柳时阴被高壮的衙役给扔到了一个狭小肮脏的牢房中。
牢房里熏臭得不行,空气污浊,没有窗,也就连一丝光线也都瞧不见。内里没有床,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稻草,上面还散发着尿酸味。
小柳时阴还看到了几只大耗子从面前窜过,而伴随着大耗子的吱吱声,旁边是其他犯人的谩骂声。
小柳时阴听着这些谩骂,身体抖了抖,有些害怕。
衙役只管把小柳时阴关在牢里,连他嘴上手上的黄符都没撕掉。小柳时阴只能躺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连坐起来都困难。
他动了动手,捆着他双臂的符纸特别的结实,没有一点松动的意思。
弄了半天,什么都没弄到的小柳时阴直接累出了一身的汗,呼吸都急促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忽然耳边响起了铛铛的敲打声。
“开饭咯,开饭咯!”
衙役的喊声随之响起,小柳时阴的肚子适时地跟着咕咕地叫了起来。
衙役把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扔在了小柳时阴面前的破碗内,看都不看人就转身走了。
小柳时阴看着馒头,双眼冒光,口水都流出来了。肚子咕咕的叫声更大,他也更饿了。
但馒头跟他还有一段的距离,小柳时阴只能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身体挪过去。等挪到了馒头的身边,小柳时阴才想到自己的嘴巴还被符纸包裹着,根本没法张嘴吃东西!
小柳时阴急得不行,一直用舌头去顶那符纸,试图把符纸弄开。可是它真的太严实了,口水都没等把它打湿。
这时候,一只黑乎乎的大耗子从稻草中窜了出来。小柳时阴眼看它直奔自己的馒头而来,更紧张了:“唔唔唔,唔唔唔!!”
小柳时阴凶巴巴地想要骂走那只老鼠,那只老鼠被他发出的声音弄慌了几秒,但见他似乎拿不了自己怎么办后,嘲讽似地吱吱叫了两声,然后当着小柳时阴的面咬上了那馒头。
吭哧吭哧的吃食声,和变得越来越小的馒头,小柳时阴急得眼睛都红了。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耗子把他的馒头啃了大半。
吃饱了,老鼠甩甩尾巴,快乐地钻出了小柳时阴所在的牢房。小柳时阴看着它离开的背影,委屈得耸了耸鼻子。
好饿,真的好饿啊。
小柳时阴蜷缩着身体,似乎这样能让饥饿感缓和一些。可是没有用,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他的胃仿佛烧了起来,不仅饿,还泛着阵阵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