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再不过来拦着你,有人就要过来掀桌子了。”
楚星舒悄声道:“无事,我倒掉了不少呢,还应付得来。你快回去吧,再不走,这些人可要灌趴了你!”
“哼!小瞧我,我才不怕呢!我就在这里盯着你,你客居我府上,众人皆知,我在这里也说得过去。”
酒过半巡,朝堂上开始献礼。
各国使臣敬献的珍稀走兽,顽石玉器,药材,香料,绸缎……
也收获了不少皇帝赏赐的金器玉石,折扇,珠串等。
等了好几波,楚星舒这边开始沸腾起来。
慕悦星看着他取出一个平平无奇的布包,好奇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楚星舒解开布上打的结,露出里头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圆罩,那罩子里镶嵌着一副木雕,木雕上的人物栩栩如生。
“这是父皇和……”
“你父皇和南越国先帝。”
慕悦星惊掉了下巴:“啊——这这这……合适吗?”
楚星舒轻勾唇角,“再合适不过。”
语罢,他信步上前,恭敬叩拜:“南越国定安王,轻献薄礼,望陛下笑纳。”
他手摇木质发条,悠扬的乐声响起,里面的人物在琉璃罩里缓缓旋转起来,好似在一方空间里同享世间美好。
众人啧啧称奇,此物真是巧夺天工。
慕和墨失了沉静,激动道:“快呈上来!”
穆公公小心翼翼的将托盘呈上,慕和墨将那琉璃罩举到眼前,爱不释手:“星舒啊,你果然没有令朕失望。”
“下臣,幸不辱命!”
“赏!你喜欢什么,尽管开口。”
楚星舒淡淡一笑:“下臣别无所求,唯愿吾皇新岁安康,平安顺遂!”
慕和墨眯着眼,笑着打量他:“你就要这个?朕倒觉得有个特殊的赏赐更加适合你。”
楚星舒脸上一贯谦卑无波,心跳却是早已乱了节奏,只有他自己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慕和墨又拧了下发条,乐声再次响起,沉沉的眸子静静的盯着下跪的娇媚公子。
他喟叹一声,缓缓道:“忆浮宫也锁了二十来年了,是该迎新人了。”
一语石破天惊!
景妃和玉妃相视一眼,眸中满是惊惧。
慕屹川摔了酒杯,被慕悦星死死按住:“皇兄,你先冷静,去与不去,还得楚兄说了算!”
慕屹川望向楚星舒那挺直的绝美背影,如一只等待宣判的小兽,全神贯注,不敢走一丝神。
他既希望快点,又害怕听到答案。
不知为何,对楚星舒,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慕屹川紧紧纂着拳头,想起千千说过,楚星舒不过年光景的破败身子,他该恣意挥洒人生才是,忆浮宫这座牢笼,他进去做什么?
想到此处,他稍稍冷静了下来,凝眸盯着楚星舒。
楚星舒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下臣,谢主隆恩。”
慕屹川心头一堵,浑身血液骤冷,耳边反复只有那句:谢主隆恩!
“楚兄……他怎么会……”慕悦星也听傻了。
忆浮宫内,当年只住过一名男子,之后男子失踪后,忆浮宫被锁。
如今,忆浮宫重开,楚星舒入住,意味着什么,不言而明。
“不可以!我不答应!”
终是按不住,慕屹川用力甩开慕悦星,如一头暴躁的狮子冲到殿前。
“川儿,你胡闹什么,还不退下!”玉妃厉声喝斥,今日已经丢了太子之位,此刻当着外使,内臣驳皇帝面子,万一雷霆震怒,后果不堪设想!
慕和墨目光透着寒光盯着他,不似平日的温和慈爱。
“你且说说,有何不妥?”
慕屹川克制着怒火,试图冷静,平稳呼吸道:“他不配!”
楚星舒冷然一笑:“二皇子不必这般折辱人吧,配与不配,可不是二皇子说了算。”
慕屹川森然瞪着他,红了眼,恨不得拼命摇醒这个人,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不能,一个不慎,楚星舒这条小命恐怕就玩完了。
他拼命逼着自己要冷静,冷静才有转圜余地。
“他自然不配,身为质子,有蛊惑君主之嫌,父皇若要男宠,儿臣可以给您找千个百个来……”
慕和墨气得肩膀发抖:“穆德全,给朕掌嘴!”
“皇上……这……”穆公公迟疑着。
楚星舒道:“陛下,二皇子所言不差,下臣的身份却是不妥。今日除夕,若是为下臣而闹得陛下父子离心,倒是下臣的罪过了。二皇子也是一番为人臣子的皎皎之心,望陛下莫要动气。”
慕屹川跌入谷底的心又飞了上来,他维护自己,舍不得自己挨打。
可见他是不愿意,他是不愿意的……
“不过……下臣这身子也不过几年光景,听闻忆浮宫像极了臣的故乡,能得陛下垂怜,求一个死得其所,足矣!”
“楚星舒!”慕屹川肝胆俱裂的怒吼,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架势。
“将人给朕按住!”
甘修带人制住了慕屹川扭曲挣扎的身子,低声警告道:“二皇子疯了么!要怎么闹也不该在朝堂上!”
“定安王,你的身子,朕自会找人好好为你调理。”慕和墨温言道。
“多谢陛下。”楚星舒垂眼逼着自己不去看慕屹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