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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2)

“都过去了。”苏织儿笑了笑,“我夫君他待我挺好的。”

她也不欲说?太多,只转而道:“刘大哥也好久不曾回村了吧,也该回去看看了,我瞧婶子一人在家也挺不容易的。”

“这两日便?回去。”刘武无奈道,“不是?快要开山了吗,按村里?的规矩,我是?必须得回去的。”

他顿了顿,蓦然想起什么?,迟疑着看着苏织儿,嗫嚅半晌道:“织儿,我听说?你那夫君似有些腿脚不便?,这开山祭神,每户人家都要出个男人跟着上山……他……能行吗?”

苏织儿从小袋里?取了钱,正准备递给刘武,听得这话,不禁双眸微张。

糟了,她怎将这事儿给忘了!

维护

兆麟村此地四面环山, 能用来耕种的土地少之又少,再?加上常年气候严寒,土地贫瘠干硬, 很难种?出好的?庄稼来, 故而村里大多数的人家都是以打猎为生。

每年四五月,天气转暖, 积雪消融, 也到了入山的?时候,里长便会亲自挑一个吉日开山祭神。

正如刘武所言, 这开山祭神,是需每家每户出一个男人,一道去山中围猎的?, 而且得要过一夜才能回来。

想起萧煜那瘦弱的模样和行动不便的左腿,苏织儿秀眉紧蹙,少顷,才扬首佯作轻松地看向?刘武, “开山这事儿,他若真不能?去,他们还能逼他去不成,无妨。”

说着, 她将手中的?一把铜钱递给刘武,刘武却是不肯收,“都是一个村的?,不过一把锄头罢了,不必给了。”

“那怎能?行, 刘大哥你赚的?都是辛苦钱,若是不给那锄头我是万万不好意思要的?。”苏织儿将钱搁在面前的?一把长凳上, 虽说两人是同村的?不错,但她已然嫁为人妇,怎能?白拿旁的?男人给的?东西,就怕将来说不清楚。

见她态度坚决,刘武大抵能?猜到她所想,心底不免泛起些许苦涩,他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只随手抓了七八个铜钱退还给苏织儿。

“这些够了,不需那么多。”

苏织儿笑着接过,倒是没推辞。

“等锄头打好了,你也不必特意到镇上来拿,等我回村了,顺道给你带去便是,也省得你再?跑一趟。”

“好,多谢刘大哥,那我便先回去了。”苏织儿同刘武笑着颔首罢,边匆匆赶去镇子口搭回村的?牛车。

刘武站在铁匠铺门口,久久望着苏织儿离开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方才有?些落寞地收回了视线。

此时,兆麟村。

萧煜自河岸边打来了水,如往常一般准备生火做饭,他下意识在米袋里舀了满满一碗,正准备淘洗,动作却是凝滞在那里。

他薄唇抿了抿,似是才想起什么,又将碗里的?米倒回去了些。

饭好后,又草草煮了碗清汤寡水的?菘菜汤,搁在了内间的?炕桌上。

他夹了一口僵硬的?粝米饭送进嘴里,又喝了几口菘菜汤,却是剑眉微蹙,不知?怎的?,他先前囫囵吃了几个月都没觉得怎样的?东西,如今再?入口,却有?些难以下咽。

须臾,萧煜停下了筷箸,默默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竟是头一次觉得这般安静,安静得有?些冷冷清清。

可这屋一直是这个模样,始终没变,要说有?变化之?处,不过是今日少了一个陪他一道吃饭的?人罢了。

萧煜垂下眼眸,只当自己一时不适应,才生了这般冷清的?错觉,他先前独自在这里住了那么长时日,又怎会不习惯自己一人待着呢。

思至此,他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几分,埋头默默吃干净了炕桌上的?一汤一饭。

午后,闲来无事,他躺在炕上小憩了一会儿,再?醒来时,看日头,当是过了未时。

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惧是悄无声息,格外寂静。

看来人还未回来。

萧煜起身行至院中,听着风扫过草屋房顶发出的?沙沙声响,一时竟有?些恍惚。

好似那个叫苏织儿的?女子从?未出现过,这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然院子里一小片一小片被开垦出的?耕地,却又将他拽回了现实。

萧煜拧了拧眉,脑中倏然浮现一种?可能?。

这个时辰还不回来,莫不是趁机逃了吧?

毕竟她可是亲眼看见过他毒发时的?恐怖模样,被吓退也并非没有?可能?。而且如今她也不必再?担心孔家之?事,手上还攥了二钱银子,要真想逃确实能?逃出一段距离。

思至此,萧煜的?眸光寒沉了几分,若是如此,那她先前对他的?诸般好就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方便她有?朝一日逃跑。

萧煜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果然,谁会对一个瘸了腿的?流人付出真心。

虽心下想着苏织儿逃不逃,逃去哪儿都与他无关,可看着那片费了苏织儿好大的?劲儿才长出来的?菘菜嫩苗,萧煜在院中站了许久,脚步却是不受控地往院外而去。

因着搭坐的?牛车中途陷进了路边的?泥地里,赶车的?车夫折腾了好一番工夫才把车拖出来,故而等苏织儿回到兆麟村时,已是暮色四合,沉沉向?晚,比从?前迟了至少半个时辰。

她拖着步子往草屋的?方向?走,估摸着这个时候,那人应当已经吃完了晚食,准备洗漱睡下了吧。

然行至离草屋百步开外,她却蓦然止住了步子。

西下的?夕阳照映草屋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形,在小道上拉出一条狭长的?影子,那人侧对着她,露出轮廓优越的?半边脸,却是薄唇紧抿,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这是在等她吗?

苏织儿呆愣了片刻,旋即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以那人冷漠的?性子,或许只是巧合罢了,指不定是他闷得无趣,出来走走而已。

虽是在心底这般告诉自己,但仍是有?隐隐的?欢喜难以抑制地在苏织儿心底跃动。

或是因得不管如何,这家中也算有?个人在等她。

她亦有?了可归之?处。

从?前她阿娘还在的?时候,会放手让她跟村里其他孩子一道去疯,待到了晚饭时候,就在小道上喊玩得脏兮兮的?她回家吃饭。

但在她阿娘走后,她再?未经历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每天面对的?只有?洗不完的?衣裳和挨不完的?打骂,顾家人吃饭时只能?饿着肚子站在一旁看他们其乐融融,而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彻彻底底的?外人。

见萧煜淡淡收回目光,转身拖着瘸腿入屋去,苏织儿勾了勾唇角,小跑着上前。

“夫君,我回来了!”

听着那银铃般悦耳而又熟悉的?嗓音,萧煜微怔了怔,折首看去。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苏织儿忍不住玩笑,“牛车在路上耽误了,这才晚了些,夫君这般看着我,好似不认识我了一样。”

苏织儿边解下背上的?竹篓,边入灶房去,然甫一摸着这冷冰冰的?灶台,不由得诧异道:“夫君,你还没吃晚食吗?”

萧煜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他似乎压根没想起要做晚饭,因着腹中并无饥饿之?感?,看这天色,他本?以为她定不会再?回来,就更不可能?生火做饭。

因他一人时便是如此,饿了就吃,不饿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日复一日,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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