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终于到了一炷香,她头磕出了红印,嗓子也沙哑了。
门口有一道欣长身影,贤贵妃以为是金花,她跌坐在床旁。
“金花,给我沏茶。”
等过了片刻,那身影依旧在原地没有如她所说行动。
贤贵妃皱眉看过去,随后眼中浮出慌张失措,他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您何时来的,臣妾失仪!”
贤贵妃心中凉了一截,她心有不安,猜测或许景宣帝并没有听见什么。
可他一开口,就戳破了她的幻想。
“郭贤,尔焉敢。”
他这是肯定听见了,贤贵妃顾不得现下的狼狈,只得不停辩解。
“陛下,是有人逼迫臣妾这样说,并不是臣妾真戕害嫔妃,谋害皇嗣啊。”
景宣帝就站在那里,背着手,冷酷无情望着她。
“是么?那你说说是谁有这样大的本领,能进明珠宫逼迫爱妃你。”
“是……”,贤贵妃一时间语塞,她不能说是杨媛儿,这种鬼神论说出去任何人都不会信,只怕会觉得她疯癫了。
景宣帝也不催促她,像是看破她一般,继续说道:
“若是你说不出来,那朕就要下旨了。”
贤贵妃心中涌现出不祥预感,下旨?什么旨。
在她疑惑期间,景宣帝已经开口:
“今有郭氏女,无贵妃雍容华贵之美,德行有亏,戕害嫔妃,谋害皇嗣,是为大罪!褫夺代掌六宫之权,降为郭嫔,迁居长风宫。”
虽然有嫔位,可长风宫是后宫中最靠近冷宫的地方,这不就是变相将她打入冷宫!
郭贤一窒,浑身软绵绵,她本就受了大惊,现下更是浑身被针扎一样痛入心扉。
“不,陛下,你不能这样对我!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郭贤泪流满面,跪着爬去抓景宣帝的踏龙靴,她哽咽道:
“看在臣妾用心侍奉太后,养育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这样对待臣妾。”
景宣帝厌恶的撞开她的手,“如若不是这样,你非死不能脱罪!”
说完他就带着江福离开,江福一甩浮尘:
“起驾!”
他走前,回头看了眼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心中叹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从今天开始,风光无限的贤贵妃将成为过去式,从此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
从景宣帝离开后,景宣帝的旨意如同长了翅膀,飞遍了后宫,一夜间有人喜,有人忧。
永慈宫中,绣竹急忙去小佛堂找郭太后。
“太后娘娘,不好了!贤贵妃娘娘出事了。”
郭太后念着佛号,只停了一瞬,“慌什么,无非是又犯蠢了,过段时间就好。”
绣竹慌忙摇头,将旨意原封不动复述一遍。
话音刚落,郭太后手中的佛珠手串断开,佛珠四处散落。
多智近妖,中年必定谢顶
冷宫门大开,隔绝在外面的阳光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越入院中。
巫泽眯着眼感受着阳光,他知道自己是迟早要出去,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情况下出去。
江福低头说:“四皇子,您先去御书房谢恩,陛下和太子殿下在那里。”
“劳烦公公了。”,巫泽并不是没有出过冷宫,他只是住在冷宫,但景宣帝并没有下令让他只能待在冷宫中。
要不然他也偷吃不了那么多次巫雨的膳食了。
“听闻贤贵妃娘娘是主动自首?”,巫泽望着衣摆处白色的补丁。
江福低着头,“陛下下旨是如何就是如何。”
巫泽也不追问,他心中本就有答案,若真是郭贤主动自首,算了吧,他还不如信巫离长脑子了。
想起巫离,这对母子俩栽跟头的距离过近了。
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设局,可是,是谁能有这样的手笔。
巫泽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两人吸引过去,他不自觉眯眼,那眼眸大概是遗传母亲,颇有狐狸眼之形。
他不自觉停下,是他的皇兄和皇嫂。
他停下后,江福也看过去,见原本待在御书房又出现在这里的太子殿下t,毫不意外。
裴澄静仰着头沐浴着阳光,整个人都暖洋洋。
她敏锐的感到了有一股强有力的视线,粘在她身上。
“谁在盯着我。”,她嘟囔着,左右看,最后又看见了在皇宫中最不想碰见的人。
巫澜手上是青玉笛,他松离开唇,冷然如秋意,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巫泽。
裴澄静可没兴趣这样被盯着,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搓了搓手臂,“溜了,溜了。你不是还要去御书房?那就和他一起去好了。”
就差没说,然后赶紧把他一起带走。
巫澜收起玉笛,漠然回视巫泽,眼底警告明白。
“你先回东宫,我晚上回来陪你用晚饭。”
回应的是裴澄静的摆手离开。
巫泽眼看着巫澜走近,他自小就听着周围人对这位皇兄的赞美,似乎要将天地间所有美好的词都堆砌在他身上。
最可气的是,他也没辱没这些赞美,甚至有过而不及。
“皇兄。”,他是第一次这样喊他皇兄,因为两人除了搁着巫离在暗地里交手,明面上从来没碰见过。
说来也奇怪,这十几年,竟然一次都没碰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