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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3)(1 / 4)

梁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陶千月站在病床前,手里捧着束白玫瑰,仰着脸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话。

她的声音很轻,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时不时抿一抿嘴唇,泄露些许紧张情绪。

男医生面容俊俏,穿得规规矩矩,拿着病历本低声交待着什么,上挑的剑眉却带着年少时的桀骜不驯。

梁坚心里一哆嗦,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扶着栏杆打算坐起,一不留神扯动臂上的留置针,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

“你别动。”陶千月被他惊动,回过身按住结实的手臂,秀丽的眉毛微微皱起。

“我要出院。”梁坚盯着她手里的白玫瑰,只觉怎么看怎么碍眼。

情敌明晃晃b到门上,实在欺人太甚,再过几天,是不是要给他送白菊花?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陶千月向周锐泽投去求助的目光。

周锐泽放下病历本,不计前嫌地走近,帮梁坚把留置针重新扎进血管。

看着轻手轻脚,实际却引发尖锐的疼痛,梁坚五官ch0u搐了一下,疑心他公报私仇,别过脸看向陶千月,抓着她baeng的手不放:“那给我换个医生。”

陶千月对周锐泽抱歉地笑了笑:“周医生,你先去忙吧,我待会儿过去找你。”

周锐泽含笑点头,意有所指:“不用太担心,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

梁坚从他们的互动中看出郎情妾意的意思,x口又闷又痛,听出周锐泽的言外之意,立刻疑神疑鬼起来。

“我是什么病?很严重吗?”等周锐泽走后,他紧张地发问,“不能换医生吗?转院也行,我让小赵联系其它医院……”

“还不知道。”陶千月摇了摇头,眼中出现担忧,“周医生说在你的肺部发现了几个可疑的小结节,心脏也有点儿问题,具t的病因,还要做更详细的检查。”

她沉默片刻,难得地做出解释:“你也知道,这家医院是我们这儿最权威的医院,床位非常紧张,要不是周医生出面,根本排不到单人病房。他的导师又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如果……如果需要做手术的话,他能帮我们很多忙……”

“而且,我和他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低着头,看着和他紧扣在一起的手指,“梁坚,你不要多想。”

已经过去很久?

她在骗自己,也在骗他。

梁坚什么都知道,却没底气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更不敢和她争吵,把她推得更远。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勉强稳住阵脚,在病房住了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眼睁睁看着周锐泽对妻子发动猛烈攻势,堂而皇之地挖起墙脚。

一天一束鲜花是标配,今天送寒兰,明天送白鹤芋,陶千月盛情难却,从家里拿了只玻璃花瓶,将娇neng的花朵养在梁坚床头。

梁坚气不过,打电话订了更多的花,把病房塞得满满当当,自己被花粉呛得直打喷嚏。

周锐泽背着众人,将陶千月堵在楼梯间,低声问她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满世界找你,在你家后面的小路上蹲守了很久。”身材高大的男人双手撑着墙壁,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里,想拥抱又不敢,英挺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昔日的痛苦,“我还写了很多封信,折成纸飞机,投进你的窗户里……你大概没有收到……”

“不。”陶千月双手紧攥成拳,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有些颤抖,“我看见了,你约我私奔……可我、我那时候不能跟你走……”

周锐泽缓缓叹了口气。

“我后来鼓起勇气上门找你,负责做饭的阿姨说,你跟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订了婚,去了英国。”他专注地看着她白净的脸颊,神情困惑,“千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没有……没有为什么。”陶千月有些狼狈地转过脸,抬手轻轻推他,“你……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他弯腰轻轻抱住她。

明明没用什么力气,陶千月却像丢盔弃甲的逃兵,大口大口喘着气,渐渐软进他怀里。

“锐泽,我们不能……”她调动所剩不多的理智,艰难地阻止他,“我已经结婚了……”

“我想,你可能嫌弃我家境不好,觉得跟着我没有未来,这才狠心抛弃了我。”周锐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脆弱,手臂一点点收紧,“所以,我不再唱歌,选择当一名医生。我在你喜欢去的公园旁边买了套房子,打算按照你的喜好装修,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

“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可他不是生病了吗?”他说着令人不齿的话,语气却很深情,令陶千月动容,“我可以等,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一两年。”

他在盼着梁坚si。

躲在走廊偷听的梁坚捂住嘴巴,强行咽下剧烈的咳嗽,气得浑身发抖。

病因还没明确,等着迎娶陶千月的人已经开始排队。

可梁坚能说什么?!

他的手段也不光彩,落到这个下场,简直像是报应。

等陶千月带着明显的泪痕回到病房的时候,梁坚终于失去理智,开口赶人:“今天晚上你回家休息吧,我不需要陪护。”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到后悔。

陶千月怔了怔,想到正好要回去拿几套换洗衣服,便不冷不热地点点头。

她把清淡可口的晚饭买来,帮梁坚换了身g净的病号服,拿起外套,转身出门。

梁坚趴在病房窗台往下看,果不其然看到讨人嫌的周锐泽追出去,殷勤地送陶千月回家。

他恨得直捶窗框,实在放心不下,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替自己监视妻子的行踪。

就算要si,也不能在活着的时候戴绿帽子。

梁坚住院的这半个月,陶千月一直陪着他,偶尔回家拿东西,也是匆匆来去。

陡然放缓步调,她看着冷冷清清的家,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家具上落了层薄薄的灰尘,地板也有些脏,陶千月请家政简单打扫了一遍,将目光转向角落堆着的快递。

她没有把心放在梁坚身上,这么多年一直像具行尸走r0u,对身边发生的事漠不关心,也没有考虑过柴米油盐、人情世故。

梁坚总觉得对不起她,从不让她为这些琐事烦心,事无巨细,无微不至,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陶千月出了会儿神,找出裁纸刀,拆开最大的快递箱。

里面装着一架折叠梯。

她喜欢看书,梁坚单独辟出一间书房,热衷于重金收购各种孤本珍本,填充她的书架。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书,上个月站在凳子上整理的时候,险些从高处摔下,梁坚惊出一身冷汗,那之后便念叨了两次,说是要给她买架结实的梯子。

她像开盲盒一样,陆续拆出躺在购物车不久的玻璃鱼缸、最新款的毛衣裙、刻着她名字的钢笔、好几件价值不菲的首饰……

原来,将物品分门别类、整理收纳,再把快递箱拆开,按大小叠放在一起,过程是这样麻烦。

结婚这么多年,她没g过这些事,动作很生疏。

原来,杯子里装的并不总是温水。

药盒里的药已经吃完,她翻找半天,将调理身t的几瓶药放到一起,挨个研究服用方法,不太熟练地将五颜六se的药片装进盒子。

她的身t一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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