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灯!开灯!”德拉克的声音沙哑并且颤抖,但这并不妨碍房间里的水晶吊灯听到命令亮了起来。
德拉克与那个无法确认具体形态的光球交谈时,确实理智的按照如何能够愿望拯救家族的方向,所思考的。但当时的他也确实已经陷入了绝望,以至于,在潜意识中甚至并没有相信那个光球存在的真实性,更多的,只是将他或她,当成了自己濒死时所作的一个美梦。
梦醒时,也就是他的生命终结,一切走向破灭的时刻。
可是现在所处的现实却告诉他,那确实是真的,马尔福家族留到最后的底牌,确实让他回来了!
德拉克·马尔福看着自己的卧室——并非是马尔福庄园的主卧室,而是德拉克·马尔福作为继承人和独子时居住的房间,他看着自己重新变得消瘦稚嫩的双手,看着身上的那件可笑的深蓝底银色飞龙图案的睡衣。
德拉克原本以为在妻儿死后,甚至更远,在父亲消失于狂暴的海水中时,他就已经变成了冰冷僵硬的行尸,但是此时他发现,原来自己还有流泪的权利……
“小龙,发生什么事了?”敲门声忽然响起,母亲温柔而焦急的问话从门口传来。
一脸泪水的德拉克愣了一下,意识到在他十一岁进入霍格沃茨前,他的房间一直被父母的保护咒语所保护,只要他有了太大的变动,父亲和母亲就会惊醒,即使很可能他只是做了个噩梦。
后来他也是这样照顾小蝎子的,但无论他学得多么努力,最终却还是没能保护好他的儿子,他永远也无法像父亲那样强大……
“我没事,母亲。只是做了个噩梦!”还有父亲……德拉克知道他的父亲此刻一定也站在他的门外,并且握着魔杖,只是他很少会开口而已。
“那就好,但是……需要我进去陪你吗?”
“我已经十一岁了,妈妈!”德拉克像个真正的十一岁孩子那样朝着房门喊着,可的眼睛却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门外的纳西莎又担忧的说了些“找小精灵要一杯牛奶可以睡得沉些”,或者“注意盖好被子”之类的话,才终于回房休息。
当门外父母的声音消失不见,德拉克熄了灯,躺会了床上。他不那么马尔福的,粗鲁的用被子擦了擦泪水,他不敢去盥洗室,因为那里的镜子也是马尔福家主夫妇的“间谍”——这是他继承家族之后发现的秘密,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神奇的母亲为什么总能知道他那么多的糗事,并以此为威胁,在他十二岁暑假回家的时候,还曾把他打扮成“最迷人的小淑女”……
德拉克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些珍贵的记忆他一直收藏在心底,但过去却从不敢轻易回想。因为那只会让他的痛苦加剧,只有现在,当他回来,躺在这,看着四柱床床顶上那条窜来窜去的金色巨龙,明确的肯定他的父母现在和他一起睡在这栋家族传承至今的庄园里,他才能因愉悦而微笑。
这一夜,德拉克原本以为自己无法入睡——或者是因为兴奋,或者是因为悲伤,然而事实上,他很快便入睡了,而且是久违的无梦的夜。
第二天清晨,他甚至还是被威尔士绿龙的闹钟叫醒的,它朝着他喷吐着并不灼热,反而有些薄荷清凉感的银白的火焰。
而被扰了安眠的德拉克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另外一只手则下意识的去摸魔杖,如果摸到了他大概会给它一个四分五裂,但是他现在还没有魔杖。也幸好如此,因为这是在他四岁时,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特制的,整个世界都独一无二。在原本的历史中,当黑魔王卷土重来,并将马尔福庄园作为大本营之后,它毁在了贝拉特里克斯和她丈夫的手里。
其实不仅仅是这只闹钟龙,看看自己的房间,很多应该珍藏——并非出于金钱价值上的——的宝贝,都永远的消失了。
当龙闹钟开始咬他手指的时候,德拉克才意识到,他竟然在整整十五分钟里,都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房间发呆。
这显然是个严重的错误。德拉克在心里对自己说。
感慨和回忆是和平年代,悠闲老人的特权,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马尔福家都从来没有这项特权。他确实是回到了过去,知道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历史的路径,但正因为经历过,他才比谁都更了解,未来的马尔福家族所要面临的艰难。
如果只是坐在这里感慨、发呆和回忆,那么等待着他的,将会是马尔福家族唯一的机会也将浪费。
迅速的起床,在盥洗室整理好自己,德拉克只是在对着镜子整理发型的时候浪费了一点时间。而他他和快决定,改变历史从自己的头型开始,即使他现在的发型并不怎么适合放下来——虽然阿斯托利亚总是说他会脱发是因为过度的劳累和悲伤,但德拉克还是坚持认为,这和他小时候使用了劣质发蜡有着很大的关系!
不过当然,就算是波特也知道马尔福家从来不会用劣质物品,可怜的发蜡不过是被当时的马尔福家主迁怒而已。
打理好了自己后,德拉克拉开房门,开始朝一楼走去,现在是早餐时间,他当然要去吃早餐,而且,他的父母应该也会在饭桌上……
即使昨天晚上,德拉克已经隔着门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但是此刻,父亲坠崖,以及母亲最后留下遗言时苍白的脸却又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以至于在下楼时,德拉克的双腿都有些发颤。
“梅林,我的宝贝,你的脸色很不好。”走进餐厅,眼前熟悉而又久远的画面,让德拉克瞬间呆愣在了门口。
卢修斯坐在主位上看着报纸,手边还放着一杯红茶,纳西莎也在小口啜着茶水,在看见他进来的时候,纳西莎朝他微笑了一下,而卢修斯则略略放低了报纸,朝他点了点头。
但很快纳西莎脸上的笑容就被惊慌所替代,卢修斯放下了报纸,他并不象妻子那样明显的表现出惊愕和担忧,只是轻微的皱起了眉。
“我没事,妈妈。”纳西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脸担忧的触摸着他的额头和脸颊。德拉克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眩,喉咙也干得发疼。
他的母亲,虽然英国贵族界最美的女性,但却是女士中优雅和高贵的代名词,即便扎比尼夫人在某些时候也只能甘拜下风。用珍珠发饰高高盘起的金色长发,蔚蓝的双眸就如最珍贵的蓝宝石,红润的嘴唇,白皙而不失健康的面颊——是他现在的母亲,而是不十多年后,那个一头白发,恐惧、苍白而绝望的妇人……
“我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德拉克不断告诉自己,他已经三十七岁了,不能因为回到了十一岁的身体里,就真变得如同一个总是依附着父母的十一岁少爷那样软弱。
“德拉克,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也是一个贵族的职责。所以,坐下来,让你的母亲和父亲,为你检查一下。”
熟悉的咏叹调在耳边响起,德拉克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他的父亲,三十五岁的铂金贵族脊背挺直的坐在椅子上,正用蛇杖指着左手边的椅子。他铂金色的发柔顺的散落在肩上,修长的眉和细长的眼都傲慢的挑着,灰色的眼珠就更像一对冰冷的银色琉璃,挺直的鼻子,鼻尖小巧而尖利,淡粉色的总是带着讥诮笑容的嘴唇……
这是我的父亲。活着的,健康的,高高在上,而又骄傲坚定,很多人也用“混蛋、魔鬼、懦夫、吸血鬼”,以及其他什么乌七八糟的词汇来形容他,他更是一直保护着我,爱着我的父亲。
于是,最后眼泪还是涌了出来……
“软弱的是十一岁的身体,而不是我”,德拉克只能在心里推卸着责任。
而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