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馨昕后退了好几步,连医生都不知道她父亲什么时候能醒来,那岂不是……
医生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出去了。
“怎么办……你爷爷……”她哽咽地抬起头,眼眶中的泪水闪烁着。
郑焱枫拍了拍母亲,“不会有事的。”一夜没睡,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一夜没休息,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童馨昕摇了摇头:“你也一夜没睡,我昨夜还休息了一会儿,你先去休息,这里我来守着。”
郑焱枫蹙眉盯着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的爷爷:“我睡不下。”
“我也睡不下。”童馨昕盯着躺在病床上被各种医疗设备仪器插满全身的父亲,脸色变得更加沉重。
最后,两人谁也没有去休息。
医生让他们多跟病人说话,童馨昕对昏迷不醒的郑老爷子说了很多话,眼看半天又过去,他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中途护士都换过几次药水。
吴姨昨夜回去了,还没到中午就过来医院,还带来从家中熬的粥。“太太,我煮了点粥,你们先吃点吧。”
“……谢谢,吴姨。”
一夜没休息好,加上说了一早上的话,童馨昕脸色苍白,侧头看了眼吴姨及她手中的保温壶,其实她没有任何胃口,但她知道他们不能再倒下了。
吴姨转身为两人盛粥。
郑焱枫紧盯着病床上的人,严肃的神色在他脸上凝固,一整天未说过一句话的他,突然张口,“爷爷,你再不起来……我马上让人将池塘填平。”
“……”
三双眼睛紧张地盯着床上的人,内心殷殷期待,他们都知道池塘对郑老爷子意味着什么。
池塘是童馨昕的丈夫郑烨靖,因为郑焱枫患有应激症而修造的,是他生前最常呆的地方,经常一呆便是一天半天。自从他意外走后,这里成了郑老爷子唯一能怀念儿子的地方。
池塘是郑烨靖对郑焱枫的爱,也是他们思念亦是儿子,亦是丈夫,亦是父亲的地方。
童馨昕时常望着池塘,回想起曾经有一个爱她的男子每次休息,都会拿起鱼竿,然后豪言壮志地和她说,他今天要钓多少条鱼回来,让他们吃个够,便在钓鱼台上坐上一整天。
郑老爷子跌到池塘内,她非常懊恼自己没有时刻盯着父亲,害他不小心地跌倒摔进池塘中,没有及时发现。
她都不曾有这个想法。
三人盯着床的人好片刻,一点动静都没有,失落在每个人眼底划过,吴姨转身继续为两人盛粥。
童馨昕失落地垂下长眸,眼中的水光微微闪着。
郑焱枫黑色的眼眸蒙上一层暗色,他知道爷爷肯定是听到了,抿了抿唇,重复道:“我马上让人将池塘填平,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过来。”
说要打电话的人,却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只有瞳仁在动,不放过郑老爷子任何可能醒来的细微动作。
监测郑老爷子生命体征的仪器突然“滴”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声突然响起的声音吸引,将目光又放到郑老爷子身上。
郑焱枫便瞧见爷爷的眼皮动了一下,在场三人都捕抓到了。
童馨昕惊喜地看向郑焱枫,老爷子真的是因为郑焱枫说的那句话给激醒的?
郑焱枫眼睛一亮,他刚刚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刚才那句话,没想到……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眸子扫过病床边几张担忧的脸庞,最后落在郑焱枫脸上,氧气罩下方的嘴唇微微张开。
坐在床边的郑焱枫童馨昕立马注意到老爷子有话要说,两人靠近,想听清老爷子要说什么。
郑老爷子微微动唇,苍老无力的声音缓缓响起,“烨靖,你敢!”
渴望
“叩叩叩”
有人轻轻敲了张秘书工位隔板。
张秘书正低头忙着检查手上的重要文件有没有错误,以为是谁又来给他增加工作,才会如此礼貌轻敲两下隔板,他便头也不抬,毫无感情地开口,“说!”
陈橙轻敲隔板的手臂一怔,张秘书语气如此冰冷,自己好像打扰到他了。局促地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道:“……张,张秘书,请问现在方便问你个问题吗?就耽误你一分钟的时间。”
张秘书一怔,目光从桌上的文件上移开,抬眸看向面前的陈橙,“……是你啊,陈橙,我刚刚以为是别人。”解释了他刚刚语气不好的原因。
“嗯。”陈橙缓缓点头,看着他桌上乱作一团的资料,问道:“你今天很忙吗?”
“是啊。”张秘书哀怨道:“最近很忙,郑总又不在,我只能……”
“那个……”陈橙欲言又止。
张秘书停下滔滔不绝,“嗯?”
陈橙抿了抿嘴,很不好意思地开口,“他……为什么这两天都不在啊?”自从郑焱枫那天突然急匆匆走后,一连两天都没有跟自己吃饭,他也没看到对方进出过公司。
张秘书诧异,“你居然不知道吗?”
陈橙一脸‘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啊’的表情。
张秘书怔了怔,嘟囔了一句,“你居然会不知道?”清了清嗓子,说:“郑总的爷爷出意外进医院了,这两天他们都在医院守着,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郑老爷子还没醒来,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