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鲤打开一个药膏给自己涂上,冰凉的膏体缓解了一点他的痛痒,但亮晶晶的药抹上去显得肿起来的右手更丑了。
老师直接将塑料袋给了夏景,江子鲤正抹药呢一下没拦住,说道:“欸,老师,给他干嘛?”
老师狐疑地打量他俩:“你们不认识?”
夏景的目光转过来,看表情大有他说不认识就立刻转身要走的意思。
“……”江子鲤说,“认识,但是……”
“认识就拿着,你都是病号了,让他帮忙拿个东西怎么了。”老师不容拒绝地把药塞给夏景。夏景顿了顿,伸手接过,顺便还替他给单子签了字。
江子鲤活棒槌似的站在旁边,看夏景撑在桌上写他的身份信息。
校医院的灯光本就亮白,打在夏景身上时,又好像活活冷了七八度,军训服长袖被他妥帖地挽到手肘,手臂轮廓是少年特有的清瘦。
江子鲤注意到,他的小臂上好像有条不明显的浅疤,像是用刀还是什么划的。
等人填完单站直了,他才有些慌乱地挪开目光,心虚地摸了下鼻尖。
男生老师说:“你这包消下去说不准会留黑印,等代谢了就没事了,不过你皮肤白,消下去之前可能会比较难看,不要紧吧?”
江子鲤迎着他关切的目光:“……没事,谢谢老师。”
回宿舍的路上,路过校内新开业的便利店时,江子鲤揉着手进去买了两瓶冰可乐。
他把一瓶放在自己右手上冰了冰,将另一瓶递给夏景。
夏景:“做什么?”
“谢谢你今天帮我的,”江子鲤有些不自在地看他旁边的空气,“喏,这是谢礼。”
夏景半晌没动作,在江子鲤局促到想把可乐直接往他怀里丢之前,才终于不咸不淡地开口:“哦。”
他接过冰可乐:“怕你哭而已。”
江子鲤:“?”
江子鲤举着红肿的拳头对他比了比:“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夏景仿佛真心实意担忧似的,不解地看向他。
拧开的可乐瓶发出“噗”一声轻响,泡沫咕嘟碰撞。在江子鲤的威胁下,夏景终于还是没憋住,往另一个方向偏了偏头。
江子鲤怒道:“别以为你扭过头我就不知道你在笑了!”
回到宿舍,焦候凑上来,兜头就问:“你俩终于回来了!胳膊咋样?治好了没……你俩吵架了?”
夏景越过卡在门口的二人,把手上提的一袋子药放在江子鲤桌上。
江子鲤回道:“没啊,我挺好的,没啥事。”
“哦,那就好,”焦候挠挠头,看看他又看看夏景,“不知道为啥,感觉你俩气氛怪怪的。”
江子鲤戴上耳机,慢悠悠往卫生间走,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看错了。”
等他关上卫生间的门,焦候为了证明自己没看错,转头去和夏景搭话:“你俩之间就是怪怪的,我第六感很准的!”
他满脸看戏的模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俩发生啥了?”
夏景拎着大半瓶冰可乐,问焦候:“什么怪怪的?”
“……”焦候也被他问住了,艰难描述道,“就是怪怪的,有点尴尬,想聊点啥,又不知道该谁先开口的那种。”
夏景垂眼抹去可乐瓶身上的白霜,在焦候满怀期待的眼神下给出了一个无聊的答案:“不知道。”
焦候一脸懵逼:“???”
第二天,江子鲤就在满口不用不用,身体十分诚实地入驻了猛虎连。
猛虎连的大家庭举臂热烈欢迎他的加入,发现他就是昨晚跑了八圈的那个帅哥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讨论。
“昨天晚上黑乎乎的看不清,但看身材,我当时就断言绝对是个大帅哥!”一个男生勾着他的肩,自豪地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猛虎连的女生互相推搡着偷笑:“没说错,你的眼光很毒!”
男生心满意足地拍拍江子鲤,对他说:“我们猛虎连很轻松的,教官不像其他连的那么魔鬼,每天练练叠被子,坐树荫底下唱唱歌就行。”
猛虎连体量不大,才有不到二十个人,班里集合训练时聚成一连,吃饭的时候又散回各自班的队伍去。
午休时,刘佳峰神神秘秘地招呼了一帮子人,拉进他们住的302,江子鲤进去看了眼。
好家伙,小小一个宿舍里浩浩荡荡挤了八九个人。
以刘佳峰为首的几个人围着一个手机,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嘛,旁边还有人举着半脸盆的水,时不时往地上洒下几滴,嘴里念念有词。
江子鲤:“??”
他这是进了什么传销组织吗?!
江子鲤探头过去一看,见他们拿的手机上,赫然是一张气象预报地图。
?这是在干嘛。
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刘佳峰在百忙之中抬起头来,解释说:“南城下雨了。”
江子鲤:“……所以呢?”
“我们正在把南城的云往北城吹,”刘佳峰揣着手,惆怅地说,“求雨是上届流传至今依然管用的传统仪式了。你不知道,附中的军训是出了名的严格,年年都能累死一帮学生,江湖有言:‘军训七天过,附中冢累累’啊!”
说完,他对着手机狠吹了一大口,旁边人吓得一掌拍上他后脑勺:“吹歪了我靠!你吹歪了,吹到海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