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氤摇摇头,顾瞻不想让他出门,那他就不出门,至于之前助理给他发的演出,大不了就推了,反正他现在吃顾瞻的,喝顾瞻的,什么都不用愁。
顾瞻轻笑道:“你们从事艺术工作的每天都这么清闲吗?”
杨氤感觉他被顾瞻看扁了,急忙说道:“不是的,我没有演出的时候,每天练琴至少八个小时。”
“虽然是和从前准备考试时差远了,但也不是你说的那般清闲。”
顾瞻摸着杨氤的后背:“想摸琴吗?”
“想!”杨氤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小时候练琴真的很痛苦,但喜欢上钢琴,特别是钢琴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后,他便不觉得练琴痛苦了。
“睡觉吧。”顾瞻搂紧怀里的杨氤,手从他的衣服下摆滑进去:“等你睡醒,圣诞老人便会实现你的愿望。”
“圣诞老人”四个字一瞬间击中了杨氤的心,杨氤努力忍住眼泪,在顾瞻怀里沉沉的睡过去。
窗外的鸟鸣声吵醒了杨氤,摸着旁边凉透的床,杨氤原本还没有清醒的脑子顿时醒过来。
推开房门,杨氤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顾瞻坐在琴凳上,手指轻轻滑过琴键。
“顾瞻”杨氤喊着,顾瞻回头看他。
“来试试。”
杨氤直到坐在琴凳上,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顾瞻送了他一架钢琴。
原来顾瞻说圣诞老人会实现他的愿望,是送他礼物。
“不弹一首给我听吗?”顾瞻佯装失望:“我昨晚都没怎么睡,今天早上七点就起来准备,就是想听你弹一首。”
杨氤闻言,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双臂环住顾瞻的脖子,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谢谢你,顾瞻,谢谢你。”
顾瞻错愕,指腹抹掉杨氤脸上的眼泪,扶着他的后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架钢琴是在顾厉年去世后,顾瞻闭门的那一个月里的买的。
顾瞻有钢琴基础,小时候顾厉年为了磨他的性子给他请过老师,但这架钢琴买来后,顾瞻只摸过,没有上手弹过。
他在等它真正的主人,而现在他(它)等到了。
杨氤找出他一个月后要弹的曲子,给顾瞻弹奏了一遍。
“以后我可以不经过你同意弹吗?”杨氤非常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顾瞻揉着杨氤的脑袋:“送你的,就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弹都可以。”
顾瞻迟疑了片刻道:“杨氤,明天李医生的老师回国,我想安排你们见一面。”
杨氤微微一笑:“虽然你生气,但我还是要说,你决定就好。”
诊断结果很快出来,杨氤重度抑郁加ptsd。
顾瞻拿着单子的手都在发抖,明明机场分别前杨氤还好好的,仅仅两年的时间,就把他精心养护,放在心尖上的人,弄成这般样子。
老专家告诉他,杨氤现在每天对他笑,看起来充满生机活力,实际上只是对顾瞻而已。
顾瞻从顾景然那里拿到了杨氤助理的电话,趁杨氤在屋里和老专家交谈的时间,他从助理那里得知了杨氤现在真正的样子。
助理告诉顾瞻,从他成为杨氤助理开始,除去演出时的职业笑容,私下杨氤很少会笑。
杨氤每天都死气沉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有时会反应迟钝,需要他叫好几遍杨氤才会回应他。
平常到了饭点,他问杨氤吃什么,杨氤总说他不想吃,他不饿,助理看着杨氤一天一天瘦下去,着急上火,却无可奈何。
有时杨氤会问他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比如人死后会变成什么,怎么死才能在死后保持好看。
顾瞻听完,久久没有回神,怪不得他在珠宝展门口抱起杨氤时,他那么轻,原来是根本没有好好吃饭。
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顾瞻摸上去,皮肤细腻光滑,脸颊还有些肉。
这都是杨氤住院那段时间顾瞻喂的。
“怎么皱着眉呢,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杨氤蹲下身,用脸蹭顾瞻的手心。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不要生气了,对不起。”
杨氤伸手抚平顾瞻皱着的眉头,眼睛弯弯的,冲着顾瞻笑。
顾瞻握住杨氤的手:“以后给我好好吃饭,一个月内增重十斤,可以做到吗?”
杨氤顿时心虚起来,抽出手站起身往后退了退,和顾瞻拉开距离。
“什么意思?”顾瞻见状,靠着椅背,抱臂盯着他。
“就是那个那个”杨氤环顾了一圈,确定好逃跑路线后,说道:“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要演出了,所以”
“所以?”顾瞻问道。
杨氤边说边往楼梯那边移:“我比回来的时候已经胖了很多,之前买的演出衣服都穿不上了,得减减肥。”
“所以?”顾瞻稳如泰山,看着杨氤离他越来越远,没有丝毫要起身拦他的意思。
“所以”杨氤撒腿就跑:“我昨天把你给我点的牛肉拌饭丢垃圾桶里了。”
顾瞻气笑了,数着时间,一分钟刚到,杨氤就被顾景然拎着后衣领带回来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顾瞻戏谑道:“我看你挺喜欢跑步的,要不一会回去,先在外面跑两圈再进家门?”
杨氤拼命摇头,哀怨的看了顾景然一眼,顾景然松开手,站到顾瞻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