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跟小祖说过你们的关系吗?」
高子禛沉默片刻:「……没有。」说着,不禁苦笑道:「认我这个亲表哥对他没有任何帮助,等如果哪一天他不小心发现事实的话,到那时我再解释吧,反正目前都已经各自入了不同族谱,就不要再给彼此添乱了。」
程和弈轻叹道:「想方家当年做出的贡献重大,最後遭遇如此结局,着实是可惜了。」
「方家为我东瀛犯险,最终为了替金銮观挡灾而毁於会盟之手,这便是si在战场上,也算si得其所了。」高子禛闻言正se道:「作为东瀛战士,不冤。」
程和弈注视着高子禛的神情,表情平淡看不出心绪。
片刻後,只听他轻声说道:「子禛,你要记住,我是你们的观主,在这个位置上,我有时候做事身不由己,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程和弈说着抬过视线,目光似乎穿透了议事厅的厚墙顶,远放到外头那偌大东瀛土地上:「兔si狗烹,如此劣行我是绝对不会做的,但凡你真心向着我金銮观一点,我必报之以大礼,只要你一天肯认我这个观主,我就一天认你这个军师,而我东瀛战士但凡有半点意外,本观主必不会冷眼旁观。」
高子禛闻言,却是陷入一片沉默中,看着他不知在思忖些甚麽。
「我知道我现在说再多,也弥补不了你姜叔这些年来对你造成的伤害,而我目前也确实不能动他,毕竟东瀛还得靠着我们四家一同撑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希望你们以和为贵,你也能多少让着你姜叔一点,把损害压到最低。」
高子禛微微抿起唇,垂下目光道:「……是,我明白了。」
「子禛,我知道这是委屈你了,但为了东瀛,我希望你能为忍下这口气。」程和弈轻叹道:「你往後要是有甚麽需要援助的地方,或是不方便和你大舅说的,也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尽力替你解决。」
「谢观主恩德,但我已经不是那个不通人情的孩子了,虽然不知道姜叔都跟您说了甚麽,但我这回会如此失控,只是因为我头一次使用血的力量,无法准确掌控才会造成反噬、表现出那种情绪过激的样子。」高子禛正se道,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我知道观主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难处,我也不想为了这点事情变成您眼中斤斤计较的小人,所以要是往後有任何需要,您照样尽管交代,毕竟在我心目中,您永远是我们东瀛的领袖,唯独这一点,绝对不会因为他人而有所改变。」
程和弈看着他嘴角轻提,笑道:「好,果然是我们东瀛的小军师。」说着,他招了招:「行了,先回去静养着吧,这两天练习就别做了,身t重要。」
高子禛微微一笑:「是。」
说着,便起身退了出去。
程和弈看着高子禛的背影消失在议事厅大门後,立刻歛起笑意、将手下招来,轻声交代道:「从现在开始,派人暗中跟着高少主,每日向我回报行径和来往人物,任何一点小细节都不要放过。」
「遵命。」那人低声道,颔首後立刻转身、跟着往议事厅外ch0u身离去。
高子禛刚侧身从金銮观大门挤了出来。
说是用「挤」的,正因为要掩人耳目,这大门不能设置的太明显,所以开口不仅是只一人可过,还用了个生锈的铁门封着、没有钥匙不得进出。
当前这个位於地底下的金銮观,是程家先祖在东征战後被赶回东瀛时匆匆建下的,用以藏身和一些宝贵的书画典籍,之後才慢慢拓展区域,直到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至於那千年前国宝级的旧址……据说是被士兵在里头开了个庆功大宴,酒喝完没收拾,然後就意外一把火下去、彻夜给烧没了。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毕竟按照金銮观的大小,那可不是一点酒水和星火就能一夜倾覆的地方,至於是不是有人恶意纵的火,如今若要考究,毕竟人事已非,也没什麽意义了。
而虽然从里头看着地大,可在地面上,它却是身处穷人街区包围中央,从空中俯瞰,就只是被周为建筑物包围的专门供奉中原大佛的小庙宇。
要进入的唯一方法,只有到小庙内至大佛像右侧龙柱,将下数第一、二个特制龙头嘴里的石珠子分别在齿列间挪动,直到对上相应的位置,大佛後面通往地下空间──也就是金銮观所在地──的密道才会打开。
虽然此法看似繁复不好使,但事实上只要是身为灵师且知情者便能轻松将这两个石珠挪到正确的位置上,至於没和灵师同来的画师就得费点工夫了,不过这也算是做成了一个排外的系统,外加还有两名自己人扮演的「庙祝」,能随时报告地面动向和危险,保密工作算是齐全了。
而且这里从来没有被人查过,也不知是程和弈刻意打点,还是贫民街区商住街道混乱、不易查检,或是那帮监察员个个都没闲功夫来翻查这些小地方。
总之,这里一直都很安全就是。
高子禛出来关好门,走在吵嚷的大街上。
这个贫民街区,虽然光看字面意思是用财力划分人种的地方,但事实上,这里只有身为东瀛人的贫民而已,而且这片地区的「义士」还特多,不过啊,通用原则却只有一个。
──不打不劫东瀛人。
换句话,只要是中原人踏进来,要麽巨额保护费缴到心疼再挨个两拳头出去,要麽被揍到t无完肤当畜牲踹出去,要麽有个可以保你的东瀛人把你拉出去。
其他逃脱的方法都不用想了,因为那些「义士」平常很闲,你要是没有拿以上三件事其中之一当解脱,「年纪较小的义士们」可以天天拿着一篮子人t排泄物倒在你家门口、顺便拿它画个下t器官介绍,而「年纪较大的义士们」还是喜欢动筋骨,三不五时在电线杆後跳出来把你拖进巷口、揍几拳够了後再把你重新丢回大街上。
当地的秩管局自然没有办法忽视来投诉的民众,可这种人底线极低、g甚麽要被抓起来关多久都不怕,甚至还能在入狱前往秩管员脸上吐口水、骂脏话,基本上秩管员已经对这些「义士」束手无策了,最後只能劝其他人尽量不要进到这个街区里来。
在东瀛,以街区流氓人口来说,东瀛人b中原人来的多,毕竟是主场。
然而这却并不表示其他地区的东瀛人都待见他们。
划分群已是人的本能,这并不限於异族之间。
有人认为这里是一方净土,也有人认为这里是一地耻辱,可对高子禛而言,这里的一切全都只能是「家」。
毕竟东瀛上有贵族四家相争暗算,这下面的人可不能再分了。
再分……就真的支离破碎了。
路上,高子禛和几个热情的人打了招呼,还被几名大妈大爷慰问了一下脑袋上绷带的伤,然後一路慢慢走到人手的街道,才拨了手中的电话出去。
电话没响几声,对头的人立刻接了,是周文渊的声音。
喂?怎麽打过来了?你从医院出来了吗?这麽快?
「嗯。」高子禛闻言笑道:「听说您在我睡着时来过啊?」
还睡着!你那是昏厥懂不懂昏厥!周文渊深x1了口气,不禁扶额道:你小子要是没事,现在就给我回家好好休息,过两天还得上课呢,要给你一个小少主准假可没那麽容易,你要是又倒进医院里了,信不信我周文渊扛也要把你扛过来上课!
「我知道了。」高子禛0着後脑笑道:「您现在有空吗?」
嗯,我在家,怎麽了?
「就想约您一起出来吃个饭呗。」
还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