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和虎贲军被琅琊军包围,黎长青兵甲破碎,长刀断裂,已无进攻之力。
而萧凌尘穿着鲜红铠甲,提着长枪,踏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着,叶啸鹰没有跟上去,只有一个铁甲覆面的副官跟在他的身旁。他朝上面缓缓地走着,铠甲磨蹭着,发出森森的金属声。
萧崇向前走出一步,手按在了腰间长剑之上。
“崇儿。”明德帝唤了一声。
萧崇摇了摇头,对着萧凌尘说道:“就走到那儿吧。”
萧凌尘也真的停住了脚步,他抬起头,望向萧崇:“崇皇兄,你已能看到了。”
“只是没想到,目明之后,就看到了你起兵叛乱。”萧崇低声道。
萧凌尘转过身,望着远处:“我没有起兵叛乱,我只是回到我的家。”
远处宫门之中,又有一队人马行了进来。他们骑着白马,穿着白色的铠甲,额间绑着白布。北离只有一支军队会有这样的装扮。
守陵王军。
先皇的那份龙封卷轴,要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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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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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王军大多是先皇最亲近的军士,在先皇死后,继续守陵以尽忠直,所以在北离军中颇受人尊敬。而在守陵王军之前,率领着他们进入的,却是三个久未露面的人。
先任五大监的掌印监浊心公公,掌剑监浊森公公,以及掌册监浊洛公公,他们穿着昔日的锦衣蟒袍,策马行到最前,直接穿过了琅琊军和禁军,奔向平清殿而无人阻拦。
萧羽笑了笑,低声喃喃道:“图穷匕见。”
“你们三人。”萧崇按着腰间的长剑,皱眉望向他们,“来此何事?”
“重塑朝纲。”浊心公公勒马而立,朗声道。
“今日还真是不太平啊。”萧瑟叹了口气,拔出腰间无极棍,走到了萧崇身边,“都快入土的人,还这么不安分。”
萧崇看了他一眼,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并肩而立了。他的目光再落到眼前宽阔平坦又站满了琅琊军的大殿,心底突然生出一点豪情。为北离,为君父而战,是身为人臣的本分。
浊心公公等三人从马上翻身下来,浊心从袖中掏出龙封卷轴,高高举起:“我有龙封卷轴在手,先皇亲笔撰写。”
明德帝轻轻咳嗽了一下,摇了摇头,神色淡然。
可这句话,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有如雷击。宫门之前,全军寂静,就连重伤跪倒在地的黎长青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浊心公公手中的龙封卷轴。当年太安殿留下的两份龙封卷轴中,的确有一份下落不明,却没想到竟然是在浊心公公的手中。
浊心公公疾步走上台阶,手中高高举着龙封卷轴:“先皇龙封卷轴在此,还不立刻跪拜。”
“拜!”叶啸鹰怒吼一声。
琅琊军齐刷刷地全部跪下。
守陵王军也全部跪下。
禁军和虎贲郎则犹豫地站在原地,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一封卷轴,就想让我们跪下?”兰月侯冷笑道,“浊心公公,你比起你的师兄,可要差远了。”
“先皇龙封卷轴中所写名字乃琅琊王萧若风,明德帝萧若瑾忤逆夺位,当年强迫琅琊王撕毁龙封卷轴,最后登上皇位。吾等五大监身受皇命,这些年忍辱负重,终得此封龙封卷轴。故重塑朝纲,正萧氏皇族之大统,迎琅琊王之子萧凌尘回天启,废明德帝,立新皇!”浊心在萧崇和萧瑟的拦截下停住了脚步,朗声高呼道。
“混账阉人,你在胡说些什么。当年琅琊王叔亲口在殿前当众人之面呼出我父皇的名字,岂有逼迫一说。若真是逼迫,当年你们五大监又为何坐视不理?”萧崇怒道。
明德帝轻声唤了一声:“崇儿莫急,让他说下去。”
“如今龙封卷轴在此,上面有玉玺之印,先皇亲笔所写,岂能有假?”浊心正色道,“吾等五大监受先皇隆恩,今日必还天下之清白。”
“戒备。”叶啸鹰仿佛呼应着浊心的话,高喝一声。
琅琊军瞬间站起,面露森光,似乎准备随时血洗这片宫墙。
可以顺理成章继任大统。
也可以流血千里改朝换代。
或许有人会在意这其他的差别,但叶啸鹰一点也不在意。只要上面有一点点的异样,他就会带兵上前,扫清所有的障碍。
但是,林朝朝介意、天下人介意、百姓也介意。兵乱,乃国力衰亡之前兆。琅琊军是骁勇无比,但守卫皇城的禁军和王离天军难道就是菜鸡吗?一旦琅琊军决定血洗平清殿,那么不仅守卫皇城的禁军会死,琅琊军也势必有不小的伤亡。
血洗平清殿之后呢?当真只要一份先皇的龙封卷轴天下人就会认同萧凌尘坐上这个帝位吗?不会,明德帝在朝这么多年,绝对不能说昏庸无道,相反,很多建设算的上英明。他不是没有死忠的臣子,这么多年皇帝不是白当的,他一人的起落关系到太多人的利益。所以,就算今天叶啸鹰杀了明德帝扶持啸凌尘上位也会有人不服。
旧皇帝的遗留势力和造反上位的新帝之间不可避免的出现斗争。接着,兵祸,煽动造反,地方联络而攻之,皇帝派兵围剿……什么破事都会一个一个的出现。国家的军事力量自相消耗,地方藩镇割据,到时候边关外族一打,应接不暇,边防脆得跟纸一样。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北离割地赔款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