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进?来,我们回家了。”
床梯上?的麻绳都拆得一干二净,宣止心头也?有点?酸。无论是流浪前还是流浪后,它都过惯了集体生活。
宣止最后一次跳上?空木板,沿着?床边的墙走了一圈,没了柔软的床铺,木板梆硬,踩在脚下凹凸不平。
它最后标记了一下床栏,希望以后还能找到回来的路。
“唔喵~”
它居高临下,不远是整装待发的四个人类。宣止企盼地看了看家属院的方向,不甘不愿地跳进?了杜簿安的背包。
杜簿安把猫沉甸甸接了满怀,快速拉上?拉链。他拉得严实,生怕猫跑了。
宣止没见着?换气口,喵喵抗议。
“班哥,猫……”秦礼遥戴着?口罩,诚惶诚恐,“留个口子。”
杜簿安神经兮兮看他一眼。
只是爱猫的秦礼遥:?
离开宿舍一路平坦,居民?楼有电梯,四个男大学生和六个行李分了两次才塞下。
“不错啊。”木林一眼相中了床,睡惯了宿舍棺材似的一米宽,木林弹射起飞,扑倒在大床上?,“以后赶不及回宿舍就来你这?儿蹭一晚,哎让我看看次卧,次卧多大?”
杜簿安看着?探索领地的小猫,“次卧有人住。”
木林略略一想就通了,讪讪道:“你俩还挺纯情。”
纯情?
杜簿安没说话,小猫在他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钻来钻去。一边是刚帮忙搬了家的兄弟,一边是无知无觉蹭来蹭去的猫,杜簿安急不可耐,顾不得什么礼仪什么友情,恨不能把这?群舍友通通都赶出去。
如果只有张仰青一人便还好说,现如今三个灯泡,齐齐挤在一起,亮得杜簿安眼睛疼。
张仰青甚至还要了wifi密码,横在沙发上?,是个长驻的架势。
杜簿安用尽了一辈子的耐心,笑了笑:“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木林刷起了外卖。
“能吃的不还是那几家?”张仰青白了一眼,“你以为班儿搬得有多远?”
木林:“……”
木林转而刷附近的店铺。
秦礼遥也?在找:“烤肉吧,x大这?家烤肉看起来不错,我还刷到个四人套餐。”
“走走走。”张仰青鲤鱼打挺,一手?一个,“早上?没吃饱,饿死我了。”
木林朝小猫扬手?:“乖宝,你自己在家待着?,一会把你主人还你。”
宣止就这?么看着?四个人类勾肩搭背离开,门砰地一下合上?,随后传来了陌生的电子音。
杜簿安把门反锁了。
小猫直立的尾巴稍显落寞垂了下来。
锁什么,它又不出去。
……烤肉。
宣止舔舔嘴巴。
四个人类只是把箱子搬了进?来,并没有收拾房间,它的铜锣烧还在不知哪个箱子的角落里挤成?一团。
它跳上?心心念念的飘窗,翘着?屁股伸了个懒腰。宣止顺手?用窗帘磨了磨爪子,脑袋枕在一双白嫩的山竹上?。
它早上?也?没吃多少。
杜簿安临走前是不是忘了给它放粮?
……
宣止对抗饥饿的方法尤为原始,入住新家的第一天,它达成?了梦想——在它洒满阳光的飘窗上?睡到日落西山,睡到杜簿安回来,补足了昨晚缺的觉。
门口窸窸窣窣,宣止对杜簿安的脚步烂熟于心,它的人类在门前踟蹰了一会儿。
宣止想了想,受环境限制,它似乎从未如此郑重地迎接过它的人类。
这?边,杜簿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拉开了门。
小猫竖着?尾巴喵喵迎接。
见了猫,杜簿安悬着?的心松懈下来。
还在。
他反手?把门锁了。
“宣止。”他说。
宣止那点?多愁善感刹那烟消云散。
它转了转猫脑袋。
不一定是在叫它,虽然杜簿安通常叫它乖乖,可某晚不是偷偷给小猫取过名?字,把猫也?叫作宣止。
“猫粮单调,怕你吃腻,今天就没给你放粮。人多眼杂,我不好把你往外带,多点?了两盘肉,几种?你经常吃的蔬菜,烤了打包给你带回来。怕你吃不饱,还多要了一份韩式拌饭和一份打糕。趁热吃,别凉了。”
“还没彻底研究过你的食谱,你的猫形能吃重油重盐的人类食物吗?不方便的话,变回来吧。”
杜簿安面色平静:“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杜簿安面色平静:“正好, 我有?话?要跟你说。”
宣止后撤一步。
杜簿安垂着眼睛:“躲什么?”
小猫保持着随时起飞的?姿势,看人类拎着打包盒进了厨房。他从碗柜中?取出两个碗——宣止亲自挑选的?,一蓝一白。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这个给我用, 这个给猫用。”
杜簿安举着两个碗, “今天?你想用哪个?”
小猫的?眼神飘忽不定。
杜簿安见它迟迟没有?回答,兀自洗白色那只, 宣止说要自用的?颜色。
“毛太长了,猫形不方便吃烤肉,变回来吧。”
宽肩窄腰的?人?类背过身去, 波澜不惊地挽着袖子洗碗。烤熟的?肉被放到碗里, 送进微波炉叮了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