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心脏狂跳,顾不上想什么, 四下环顾寻找贺绎的身影。
这边,贺绎原本已经把豹三按在地上,缴了匕首,刚要下黑手把人敲晕,他听见动静,抬头竟然看到林念禾来了。
走神的那一刻,豹三猛地一使劲,竟然挣脱了贺绎的禁锢,一个驴打滚,飞速捡起地上的匕首,反手就捅向身后的贺绎。
滴答、滴答——
鲜血从贺绎的肩膀涌出,顺着刀刃往下流进泥土里,正好是在陈伤的位置。
须臾间,贺绎脖颈青筋毕现。
他还记得林念禾还在,大声提醒道,“别过来。就站在那儿。”
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林念禾掺进这种事情来。
豹三手上用力,匕首在贺绎肩膀上插的越发深,滴答、滴答、滴答,豹三拔出匕首,更多的血涌出来,染红了贺绎的运动服。
“你怎么出狱了?”
林念禾略带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趁着豹三愣神的一刻,贺绎没受伤的那边胳膊卡住男人的脖子,这次丝毫没犹豫,大力踹了一脚,下手直接把豹三给敲晕了。
就在刚刚林念禾看到豹三的时候,他就认出了对方,特意说出那句话,就是为了分对方神,果然奏效了。
林念禾走过来,贺绎还是让他站远点别靠近,他抽出豹三腰间的皮带,捆住对方两只手,防止他醒过来,捆到一半贺绎想起什么,顺手又扒了对方的裤子,露出里面破旧的棉裤。
他把裤子卡在对方膝盖弯间,这样就算豹三醒了,爬起来也会摔个狗吃屎。
林念禾已经走到面前,顾不上自己肩膀的伤,贺绎先看了眼林念禾,结果发现林念禾的手上都是血。
他眼皮一跳,心里警铃大作,刚要开口,林念禾道:“许助理的。”
贺绎的话没问出来,嘴巴张了张,悻悻的又闭上了。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待会警察也会来。”
“好。”
贺绎应了声,后知后觉才看了眼肩上的伤,伤口隐隐作疼,免不了要上医院缝针了。
树林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林念禾用衣服包裹着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端详片刻,他看向贺绎:“我现在做什么,都能算上正当防卫。”
贺绎怔了一下。
“或者我给自己来一下,到时候算在他头上。让他多判几年也是为社会积德了?”
林念禾朝豹三走近,贺绎心惊,他想都没想就夺过林念禾手上的匕首,结果牵动伤口引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林念禾看向他,走过来检查他的伤,“没事吧?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
他松了匕首。
贺绎松了口气,他知道林念禾刚才也是生气了才会那么说。
林念禾毕竟有个当医生的母亲,会做简单的伤口急救处理,刚才在外面已经先帮许助理处理过了,先帮贺绎止住了血,过程中还是一语不发,只是会问他疼不疼。
贺绎原本还觉得自己可以借机卖惨,结果看到林念禾眼里毫不掩饰的心疼,手甚至有些微微发抖,他心里好像被咬了一口,比林念禾还疼,伤口也不算什么了。
而且其实——
其实本来是能躲开的。
但看到林念禾之后,他脑子里冒出个想法,电光火石的也没想太多,就想着先挨一刀,能把转学的事情往后拖一拖。
他和他爸的矛盾现在已经上升到这种程度了,说两句是没用的,只能这么办。
上了救护车之后,林念禾先接了家里的一通电话,但他没说今天的事,只说晚点回去。
另一边许助理还躺在担架上,旁边还有急救人员。
虽然两边家里迟早会知道,但解释起来太麻烦,林念禾就没说。
挂了电话,贺绎问道:“你跟你爸妈也会瞒着很多事么?”
他一向认为林念禾和家里关系是很好的,结果林念禾很平淡的说:“瞒着的事情多了。你不知道吗?”
言外之意,最大的事就是他俩偷偷谈恋爱的事。
贺绎轻轻笑了下。
他又道:“那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车上还有其他人,林念禾说:“你少说两句吧。”听上去有些无奈。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让贺绎靠着他休息。
虽然贺绎是压低声音说的,但车上空间小,说什么都能听见,只不过别人装听不见而已。
听见了也没什么,毕竟他们也没聊什么,最多就是看上去关系比较好,其他的无从怀疑。
贺绎听闻听话地靠着林念禾,只是因为身高体型差距,看上去像是反过来了。
但贺绎其实一直觉得,原本就是他一直依靠林念禾,起初是不敢肖想的青梅竹马,现在则是他心上最重要的人。
到现在他还觉得林念禾跟他剖白的那次不太真实,总感觉像做梦一样。
贺绎闻到林念禾身上恬淡的味道,又偷偷吸了一口,顿时变得很安心,他闭上眼睛,甚至觉得时间如果能停留在这一刻也挺好的,挨一刀一点也不疼。
救护车开了一会儿,贺绎突然想起来什么,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来两枚平安福,正是刚刚在寺里求的。
现在上面也沾上了血,贺绎道:“看来是不能用了。”
林念禾看到之后,愣了片刻,像是想起什么,慢慢攥住了他手上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