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道:“灵幻先生,这是你画的?”
隔着老远的间距,芹泽克也将照片后背面展示向灵幻新隆。
“什么?”
同样对此感到迷惑的灵幻新隆微觑眼,望了过去,仔细分辨着图案。
他忽而扬起唇角,轻笑一声。
“我怎么会做这种无聊事。”
他与她的合影重新挂在了墙上。
黄昏时分,暮色在城市的角落里渐渐纷涌。她伫立在公园空地上,余晖笼罩,远远看着模糊,瞧不清神情,漫不经心地、安静地踢着石子,除了动作引发的细微摩擦声,没有其它声音。
还有若有似无的香味萦绕。
经过这的青年人停住了脚步。
“水沢萤。”他确定地念道,音调微扬,流露着微妙的趣味。
水沢萤回头。
“你跟踪我啊?”
原本百无聊赖的她似乎被灵幻新隆吓一跳,反应强烈。
他举双手,表示自己的登场无坏心:“偶遇,我正要去委托人家里。”
水沢萤耸肩,不知道信没信,只是站在原地继续踢着小石子。
他看着她,思量着人和人的关系真是奇怪。有时候那么想见到一个人,却怎么都找不见;一旦有了微小的关联,世界反而会主动把那人送到眼前。
水沢萤被灵幻新隆盯久了,问:“做什么?”
他反问:“现在和待会都没事干吗?”
“有事呀,”笑眼弯弯的她对他嗔怪道,“没看见我在创作嘛。”
灵幻新隆低头,空地上出现一只巨大的猫。
貌似没有正式工作约等于无业游民的前女友闲得没事用小石子在公园描了只猫。
灵幻新隆提议没事也是闲着的水沢萤给世纪的天才灵能力者当当助手,帮一下忙,奉献一下社会。
“给钱就可以,”水沢萤爽快答应,“是给大师当助手的话,那时薪不能低于1800日元。”
他讲价还价:“这又不是东京。”
反驳得蛮有道理的,水沢萤作出退让:“1400,再低就报警抓你了。”
给徒弟时薪300日元的黑心商人可听不得报警这个词!
新成立的除灵组合朝委托人地址徐徐走去。
那离这不远,但也不算特别近,路程中的他们故而说说话打发时间。
灵幻新隆主动聊起自己上午的一起恋爱占卜,他隐去关键信息,唯保留了那位少女的质问。
“可是呢,把最柔软脆弱的心灵敞开给爱人,只会得到心爱之人在某一天,助跑全速冲刺一记飞踢直踹心窝。”他笑着说,笑意却不达眼底。
反正是若无其事地意有所指,希望某人有点自知之明。
她心不在焉回道:“哦,恋爱烦恼啊,我懂呢,就几年前,我交的前男友是个很容易对一成不变的事物失去兴趣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担心。”
灵幻新隆被震骇了。
怎么回事!?该千刀万剐骗走人五百万的前女友三言两语地这就变成受害者啦?
水沢萤侧过脸,对他无辜地眨巴眨巴眼。
“那时候我真害怕被他发现,我是个极其无聊、特别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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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惶恐不安的,”她继续说,“当时不仅如此,还得忍受那人自私的控制欲,他把我生活里除他以外的人事物都删除了,朋友都是坏人,事情都不如他重要,我只为他而存在,他又总很忙。”
“真的?”
灵幻新隆感觉抱怨似曾相识,有谁说也过来着……
水沢萤平静道:“你猜猜呢?”
他攒眉,思考她的控诉是否确有其事:原来在关系里的对方的感受是这样么……深入到一半大脑刹了车,自觉落入陷阱——对方使用了转移矛盾之话术——是的,我伤害了你,但你就没错吗?
灵幻新隆自己也经常用这招的翻版用于对单纯又善良的弟子影山茂夫和下属芹泽克也哄小孩来着。
遭上报应了,灵幻新隆不禁冷汗直流。
不过,他说:“你当时可以说出来,让我改的。”
发现错误,承认错误,改正,补救,这才是“正确”。
灵幻新隆插着兜,目光淡然落在前方。
“新隆……”
水沢萤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他立感不妙。
“承认啦?其实你对我算不上好。”
她说着,离他越来越近,眼中瞳孔牢牢瞄准了他。
灵幻新隆偏着身体,低头回以水沢萤注视。
水沢萤有双漂亮,濡湿,玻璃一样的眸,望进去,于是掉进波光粼粼的湖,被水淹没,沉入湖底。
掉进去的那人要是不会游泳就完蛋了,可怕。
倒抽一口冷气的男人收回视线。
“所以呢,也有错的你,就不要在心底说我坏话了。”水沢萤还在说。
灵幻新隆顿了顿脚步,几度欲言又止:讲讲道理吧,几句话就让自己变成了糟糕前男友典型,好恐怖,还有到底谁有是自私的强控制欲,心声也管?
他那万分明显的停顿不免被水沢萤察觉。
她惊讶地滞留在原地,道:“诶,你真的有在心里骂我啊……”
灵幻新隆不免回过头等水沢萤,故而看到对方的小鹿眼睛做作地瞪向自己,手捂着嘴,然后很过份、很可怜地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