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愿意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交流了,就像是他对她妹妹那样。
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笑,脸颊无法抑制住地往上拉,某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她提醒自己:怎么回事,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窃喜,只好低着头慌张寻找着手机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终于在和钱包一层的夹层的最底下找到了手机,她匆匆忙忙地解开手机,嘴上一边说着让黎成毅赶紧去忙,就要往前走,一点都不敢看黎成毅。身旁的目光盯着她有些毛发,大概率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应,可是这种犹如实质的视线像是一只只小蚂蚁,当它们落在自己皮肤上的时候,痒意,被叮咬发麻的感觉就会顺着血管爬进脑袋,让神经和思维都完全被屏蔽掉,只剩下犹如笨蛋的痴傻,她知道自己的手在抖,接着她又想起了那句话。
“我真的很愿意爱上你。”
她实在真的一个笨蛋,她这么唾弃自己,这句话的意思越发模糊越发难以辨认,她无法理解汉字的笔画和音调,所有都混迹在一起,横变成了竖,撇变成了捺,不重要的词语被擦去,留下的只有三个字,她反复在脑海里验证实验,每一次最后的答案也都是这三个字。
姜柳芍刚想抬头对上黎成毅的目光寻找答案,可是为何得到了被爱的证据之后却显得如此畏畏缩缩,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饮料4块5,我转你微信了。”
随着这句话,黎成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姜柳芍飞快地踮起脚尖扒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脸侧亲了一口,然后消失在楼梯口。
他看着女孩的身影像一只小鸟一样一刹那就从自己的视线里飞了出去,脸侧的被她亲下的地方似乎留有温度。他沉默地用手摸上自己的脸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似乎带有弧度,缓慢地走到楼梯口后,听见有人喊他:“黎总,您在这啊。”
是厂长。
其实在这之前的白日里他也已经去好了几次药厂,厂长和他讲那些他早已经熟悉的内容,收益,产业链和合作方,流水线一般的汇报,带着他从车间又走到办公楼,他看见那些繁忙的身影,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低着头麻木地把手里的工作完成,像是复制的小人,他想从里面找出一个不同的模样。
“最近有一个新的项目,”厂长拉开办公楼里沉重的隔断门,“最近才新招了些新的毕业生,”他报出姜柳芍毕业的大学的名字,“我和她们的教授有些交情,他们团队在研究新药。”
走廊的尽头是一户窗子,白天所有的光也只有这扇窗。人越往前走的时候,窗外的景物就愈往后退,最开始还能模糊地透过镜片看见被风吹起的叶子,阳光之下互相重迭挡住的阴影就突然闪得刺眼,等走得近了,好像又跟着远处的高楼大厦退得远了,当他几乎能分清植物的类别时,厂长停在一扇门前。
“实验室不算很大”他说,他扶正了自己眼镜,稍微垫了下脚尖往里看去,确认了几秒又把门上的窗户让开。
很老式的门,这种风格几乎是上世纪学校里的样式,被用来方便老师们监视学生的窗户,都不需要打开门,便能在晚自习经过教室门口的时候轻轻地通过这扇门的窗户往里面一瞟,就能够完全地掌握所有人的情况——谁又在讲话,谁和谁坐在一起红着脸悄悄地挨着头,谁从抽屉里拿出便宜的零食吃几口又在校服上擦擦手。
就像是曾经的一切完全被母亲窒息般掌握的时候。
黎成毅却早已经习以为常。
那扇窗户做的有些矮,常年没有清理过,凹陷处已经落满了灰尘,玻璃也模糊不清,雾蒙蒙的一片。
实验室确实不大,另一侧的门通向一个办公区,他知道这是哪里,他几乎很熟悉,在那个办公区里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问了姜柳芍。而这里几个稀稀拉拉摆在桌子上的烧杯还没有被清洗干净,他刚想收回目光,看见一个人推开隔着区域的门。
她把头发扎好,带上手套,熟练地把烧杯放进水池里,白大褂上有着偶尔被酸性液体溅出来的小洞,水流声大了起来,不受控制的水滴洒在桌面上。当把目光走她的手上移开,最终落在脸上,他毫无意外地发现这个侧脸几乎完全重合在记忆里——他余光中总能瞧见姜柳芍的脸,半低着头,耳边垂下来的发丝,但现在她却又完全不一样。
ps:过于沉溺于这种自我牺牲,被绑架在过去的感情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