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乖乖回答。
五公主好歹是皇家的人,与皇家一损俱损,上点眼药就得了,哪能真宣扬出去败坏她名声……难道是琥珀昨日上街买伤药时说出去的?想到琥珀的性子,贺嫣顿时有些不确定。
良帝闻言,面色缓和了些:“既受了委屈,就该跟寡人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谢谢小姐!”
贺嫣瞧出来他心绪不佳,便赶紧转移话题,祁远配合着一唱一和,总算将他哄高兴了。
他随口一句话,贺嫣便直接挂在了心上,一直到小年之前,都在挑选那晚进宫要穿的衣裳,琥珀被折腾得头都大了,终于在小年夜当晚替她选好了衣裙。
贺嫣这样做,只是做个样子给帝后看,他们虽疼爱五公主,却从不是偏帮子女的性子,到时候知道她受了委屈,自然会替她出气,然而没想到刚关门两天,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就连街头卖菜的小贩都知道,贺家大小姐进宫一趟,膝盖都跪废了。
今日宫宴,所有皇家贵族及四品以上官员均可携家眷参加,贺嫣虽没有封号在身,但身份之重仅次于皇室之人,座位更是设在了诸位皇子公主的下方,而她的对面,便是沈知珩的座位。
良帝不是生下来就做皇帝的,自然也知道宫里那些磋磨人的手段,只是没想到自己一贯温柔的女儿,竟也能做得出这种事,心情一时间有些差。
琥珀眼睛一亮,立刻叫人闭门。
琥珀更不高兴了:“不管是什么,只是行礼都不该留痕,这明摆着跪超过半刻钟了,小姐你怎么能任由她欺负你?”
贺嫣立刻丧眉搭眼老实了。
贺嫣闻言,笑着起身,拍了拍膝上不存在的灰尘后才撒娇:“嫣儿前两天膝盖真的很疼,皇帝伯伯您是九五之尊,不知道跪石子路有多痛。”
祁远见状笑着解围:“浓浓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父皇何必再苛责。”
贺嫣正偷偷跟他身后的祁远打招呼,闻言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腿,良帝冷笑:“还装!”
“小姐,皇宫好漂亮啊。”琥珀紧张地坐在贺嫣身后。
嘴上狡辩着,眼神却在问祁远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突然来了,毕竟她还没往皇宫递消息,按理说他该不知道才对。
祖父不在,贺嫣便带着琥珀来见世面了,闻言也压低了声音:“等会儿找机会溜出去,我带你去逛御花园,那才叫漂亮呢。”
贺嫣精神一震,下一瞬便看到沈知珩进来了,今日依然是暗红圆领官服,收紧的袖口上一株小小的兰草。
琥珀闻言,心底顿时泛酸。她家小姐在漠城那可是人见人爱的宝贝,怎么一到京都就变了,昨天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今天又罚跪的,简直是受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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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官还在陆陆续续带着妻儿来问好,贺嫣的心却已经飞到沈知珩跟那个白面文臣身上了,一边敷衍寒暄,一边用视线在两人之间飞快巡视。
近了近了,两人越来越近了……终于遇上,视线交汇的刹那,白面文臣脸一红,结结巴巴拱手行礼,沈知珩微微颔首,便直接去对面落座了。
就这样?贺嫣看看文臣的大红脸,又看看他身边浑然不知的妻女,突然忍不住啧了一声。大褚虽不算男风盛行,但也不算稀少,上至贵族下达百姓,歧视者甚少,但……好男风却娶妻生子者,却是实打实被瞧不起的。
沈知珩也是遇人不淑啊,万年的铁树好不容易开朵花,却是根卑鄙猥琐的狗尾巴草。贺嫣正同情着,突然感觉对面在看自己,她收回盯着白面文臣的视线看过去,正与沈知珩对上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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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贺嫣眨了眨眼睛,正要直接过去问清楚,却有一人挡在桌前。贺嫣一抬头,便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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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嫣离京太久,已经有些不记得谁是谁了。
“贺小姐,我是林香啊。”公子哥殷勤道。
哦,林香,丞相之子,那个从小不学无术调戏良家的纨绔。贺嫣挂起一抹假笑:“林公子,好久不见啊。”
琥珀坐在后面,没忍住扬起唇角。她家小姐的客套话太贫乏了些,不管对谁都是这四个字。
林香却不计较,甚至在贺嫣想起自己后更高兴了,连连说要敬她一杯,琥珀见状及时挡下:“林公子,我家小姐还待字闺中,虽然与您是旧时好友,但……”
最后一个字拉长了音,后面的话却没说。
林香听懂了,只好依依不舍地放下杯子:“那、那改日?”
谁跟你改日。贺嫣假笑:“好啊。”
林香闻言,高兴地离开了。琥珀看着他的背影嘁了一声:“小姐,他先前好像往家里送过东西。”
“是吗?”贺嫣没当回事。她一张脸生得不错,背后又有贺家,纵然一副非沈知珩不嫁的德行,但也少不了有人献殷勤,这阵子贺家收了不少东西,能拒的都拒了,没拒了的便都堆在仓库里。
琥珀感慨:“我家小姐果然人人都喜欢。”
贺嫣乐了一声,一抬头又对上沈知珩的视线,于是朝他抛了个媚眼,沈知珩沉默一瞬,用戴了手套的手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林香就在沈知珩附近坐着,本来还高兴着,结果看到连水酒都不肯跟自己喝一杯的贺嫣,这会儿正大庭广众之下撩拨沈知珩,顿时气得一口气哽在心口。
皇子公主们陆陆续续到了,贺嫣一眼就瞧见了祁远,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是克制地对他点点头。祁远笑了笑,跟挨着她坐的九皇子说了句什么,九皇子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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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祁远在旁边坐下时,贺嫣心跳都快了一拍。
“小年安好啊浓浓。”他笑盈盈开口。
贺嫣喉咙动了动,一时没发出声音。
祁远也不介意,将自己桌上的一碟酥点递到她面前,贺嫣慌忙拿起一颗,刚咬一口,便听到他压低声音道:“小五身边的嬷嬷宫人都被罚了板子,她也要禁足一个月,今年的过年份例也是全取消了,这几日母后一次都没去看她。”
禁足和罚俸都不算什么大事,但在皇宫这种捧高踩低的地方,无异于告诉众人她失了圣心,帝后这一波属实是替她出气了。
贺嫣心中感动,面上却装乖:“那五公主岂不是很可怜?您跟我说这个干嘛,搞得我心里愧疚。”
“少来,敢说你不高兴?”祁远眯起眼眸。
贺嫣无言片刻,到底是没忍住笑了。祁远看着她明媚的模样,一时也有些想笑。
琥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越看越觉得般配,正瞧得认真时,一抬头便看到对面的沈知珩垂着眼眸,神色淡淡地独自饮酒。
啧,太孤僻,还是二皇子这样的适合她家小姐。
皇子公主一到场,帝后也就随之而来,贺嫣随众人跪拜行礼,起身时又一次对上沈知珩的视线,习惯性地挂起一抹笑。
沈知珩别开脸,落座后再不看过来。
这人怎么越来越不高兴,难道是因为看见旧情人了?贺嫣撇了撇嘴,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