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安连续睡眠不足两周了。
起初,他接受公共刑辩律师的暑期实习,就是不想这个夏天过于忙碌、可以有时间照顾几个孩子,顺便努力发个期刊。但是实习还没正式开始,他就接手了蓝佩的案子,虽然公共刑辩办公室为他指派了两个资深律师带领这个案件,赵教授也帮他牵线了大律所里有意向参与公益案件的律师,他还是忙得快每天快喘不过气。
四个死者被谋杀,而且已经到了上诉阶段,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何况魏文安从来没有在刑诉上专攻过。专业实务的内容尚可以由资深律师带领,但和蓝佩会面,他必定要有准备。
除了这个刑事大案,每晚疑似潮热的反应,也让他非常受折磨。
自从那天从法院回来,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压力导致了激素紊乱,魏文安每天晚上都有像热潮期一样的反应,燥热得凌晨两三点才能睡着,打抑制剂也不能立刻见效。有时他打开手机偷偷看看小黄片,有时候他就干脆打开灯看卷宗材料,看到累得睡着为止。好在晚上打了抑制剂,早上就没有症状了,只是抑制剂太花钱,这样隔天就需要打,魏文安着实有点心疼。
这样持续两周后,他也意识到,身体不大对劲。趁着一个下午去学校办理材料,他顺便去了趟校医院。
“如果临时标记的alpha,和你信息素匹配程度非常高,加上你前段时间身体状态差,引发了阶段性信息素紊乱,也是有可能的”,校医看了看他的检测报告,皱着眉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临时标记总是有风险的嘛,如果不能跟这个alpha永久标记、或者保持频繁的信息素交换,那就只能打抑制剂了,没其他办法。不过呢,假性潮热不是真的发情期,不会大量释放信息素,所以不用太担心安全的问题。”
魏文安听得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原来和alpha一夜情,还能有这样的后果,但是想到肖老师信息素和他可能超级匹配,又偷偷有一点点高兴。
“频繁的信息素交换?就是加深临时标记吗?”魏文安奇怪道,“但是这样我不就更依赖他的信息素了吗?”
校医摇摇头,“不一定,可能过个个把月,你身体状态好了,激素水平就自己调整过来了。其实比现在单纯打抑制剂好些,因为你对抑制剂的耐药性只会越来越高,这个是不可逆的。”
魏文安攥着衣角,深思起来。
当天晚上,他又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腿间的嫩穴又空虚又湿热,痒得让他委屈得想哭。小黄片已经看了好几回了,他不想再看了,总觉得越看越难受。
他打开台灯,把电脑又打开来翻看已经了然于胸的卷宗。看了半天,手机突然收到了街坊的短信:
“小魏哥,你的煎饼摊许可证,考虑转让给我不?你好久没摆摊了吧,一个月不营业,许可证是自动暂停的。“
魏文安烦躁地坐在床上,案子从公诉到上诉到各种细节像潮水一样不停地涌进脑海。他突然发现,有点怀念摆摊卖煎饼的感觉。
——不用想其他,专注摊好一张煎饼的感觉。魏文安回想起来家里巨变后的几个月,甚至觉得,是摊煎饼帮他度过了最难的那段时间,不光是收入的增加,还有情绪的稳定。不像现在,想着蓝佩的案子,吃不下睡不着,信息素还紊乱。
左右法院拍卖房产也要几个月起步。多有些钱备着,总是好的
何况,说不定,还能再见到下班的肖老师呢?肖老师虽然冷口冷面,但还是好想再看看他啊,还说过要请他吃煎饼的
上交、并完成其他若干小作业,最后综合分数最高的前几十名,才有机会进入期刊工作。
临近开学前两周,其他学生都已经结束暑期实习、全天都在忙期刊选拔的事情,24小时开放的图书馆里一时坐满了人,白天黑夜都到处是奋力敲着电脑的法学生。而魏文安为了忙蓝佩的案子,延长了暑期实习、一直要工作到开学,甚至准备开学之后继续兼职。这一个星期,魏文安白天要去办公室,晚上要看着几个孩子、只能在家用电脑做期刊的事情,每天都忙到天已经大亮,才稍微睡一会儿、再去上班。
“魏文安,这几天我做饭吧,你去睡一会儿”,到了周三,魏子路看着小叔叔灰白的脸色和乌青的眼圈,终于看不下去了,“你要是猝死了,以后一样也是我做饭,没啥区别。”
“没事”,魏文安机械地炒着锅里的番茄鸡蛋,“你要不下午去买菜吧,随便买点你想吃的就行。”放在平时,他还会教育一下侄子不能跟他没大没小地说话,现在他已经没那个力气了。
到了周五,他受不了地终于睡了一觉,然而从周六开始,他就再没怎么合眼超过俩小时了。到了周一的凌晨,他已经在数着自己喝了多少罐功能性饮料——每罐含有三百毫克咖啡因,理论上来说如果超过七罐,他会有咖啡因中毒的风险。
早上交了期刊的选拔作业,辩护中心那也请了半天假,本来正要好好睡一觉,他又接到了导师赵春燕的电话。
“小安,晚上有个公益辩护的慈善晚宴,我本来完全忘了这回事,今天才收到提醒。我想着带你和逸民去吧?”
他的导师赵春燕,学术和专业能力都是业界翘楚,可是p人就注定总记不住各种重大社交活动,搞得他和师兄常常要应付这种惊喜场面。
“会有一个最高法院大法官出席,我想对你申请书记员的职位是有好处的。”赵教授补充。
“好”,魏文安一口答应。他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对于他出身名门的师兄,和大法官相处的机会并不多难得,可是对于他这样的纯草根,每一次这样的机会,都可能改变他的职业生涯。
于是他干脆睡不着了,研究了许久晚上出席的大法官的资料,又组织了半天语言、想着怎么介绍自己和最近忙的这个案子,到了下午洗了个澡,直接穿上西装、打了领带出门。
晚宴很顺利,魏文安获得了跟大法官单独说话的机会。临走前,大法官让他把简历发给他的书记员。
很不错的夜晚。唯一的小问题,是他喝了两杯香槟。
连日的透支,他本来就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又喝了酒,魏文安强撑着才保持清醒。等到师兄把他送回家,他脚步已经虚浮地控制不住,上楼梯一脚深一脚浅。
“舅舅,你怎么啦?”两个外甥女本来准备上床睡觉了,被他张开手臂狠狠抱住,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舅舅好爱你们哦”,魏文安不是第一次喝酒,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醉酒的感觉。多巴胺和镇静的作用同时产生化学反应,他开始懂得了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喜欢喝酒。
——喝酒真痛快啊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抱抱肖老师,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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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毅的住处周围,乱七八糟的无线针孔摄像头有几十个。老房子就这点好,各种老化的墙缝、窗框、门框间隙,很难察觉出来他布置的零碎小玩意,混合结构的墙体更是方便他制造中空的结构,即使摄像头被人破坏,外墙内的热量感应器仍然能感知附近的人经过。
只要有人靠近他家的楼层,肖毅就能收到提示。楼里的固定住户都在人脸识别的范围内,包括魏文安,所以魏文安摇摇晃晃上楼梯找他的时候,肖毅就知道了。
肖毅把身上的两把枪,一把放到窗台后面、一把放床底,然后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这一周以来主要在休息,偶尔去总部参与一些培训和研发的活动。为政府做事也有一些好处,比如说伤病之后,多少能有些休息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