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进牢里。」
「……我?」
「那天在医馆,你们和和美美,叫我好恨。赵野害苦我儿子,倒顺利成家,逍遥快活。我儿子呢?我儿子呢?他这辈子什么都指望不上。」
「阿野媳妇,没事吧?」吴叔远远跑来,他见伍大娘与原婉然争执,担心询问。
原婉然分神回头,不妨伍大娘使劲推来,她的衣袖传出嘶啦一声,身子亦不稳,摔倒地上。
紧接着水泼了来,乌黄色夹带泥沙的水迎面淋下,浇湿原婉然一身,水花溅进口鼻,臭味水滴呛得她呼吸一窒,咳嗽不止。
「大娘……」她压制咳嗽,抹去由发上滴零滴落流下脸面的污水,挣扎要起身拉回伍大娘。
伍大娘扔下倒光水的瓦缸,快手快脚解锁进屋,关上房门。
「伍大娘,求求您……」原婉然一站起,便扑到门前拍打。
屋里伍大娘厉声道:「你莫再来,再来,我不只告赵野,还要禀报府尹你威吓我,教你一幷下狱。女娘进了狱,跟进窑子没两样。」
她言语刻毒,吴叔领悟事情毫无转寰余地,便放声駡道:「臭婆娘,你儿子害人,你也害人,蛇鼠一窝。」
吴叔駡了几句,伍大娘充耳不闻,他便不争这嘴皮子上的痛快,带着原婉然离开。
原婉然经伍大娘泼水,头脸髮髻几乎湿透,身上的披风、披风下外衣也淋湿大片,发出臭味,兼且在地上挣扎起身时,衣摆糊上一块块尘土。
她脱下披风用干净处的布面擦拭头髮,盘算就这狼狈样子去见赵野,定然教他挂心。
忽然车子陡地往前一顿,她与身旁的食篮跟着前倾。
食篮里有一砂锅鶏汤,要给赵野补身健体的。她腾出一手护住食篮,便无法完全稳住自身,不免撞上车壁。
「阿野媳妇,你没事?」吴叔问道。
「没事,磕一下而已。吴叔也没事吗?」
吴叔答道:「没事,骡子倒了。」
拉车的骡子气喘吁吁倒地不起,吴叔必须在旁看顾,原婉然赶时间探监,她拎起饭菜徒步进城,顺道请城里车行与马医帮忙。
在城郊官道走了约莫两三里路,起风了,原婉然长途步行,身上出汗,但风呼呼吹在犹然半湿的发上、衣上,凉意便沁进肌肤。
路上一辆辆车子驶过,其中一辆骡车缓缓在她前头路边停下。
原婉然没多留心,继续行走,经过那骡车时,车厢窗后帘子掀开来。
「韩赵娘子。」车里人唤道,声音低柔斯文,一听便教人觉得他出身良好。
原婉然抬头,揭起帘子的车窗后,现出一副雪肤花貌,清雅眉宇。
那是长生商号的买办,赵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