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我站在全开窗前对着山景发呆,木製的平台飘上细雨,几小滴染上了脸,我懒得抹去,任由带着凉意的微风激得满身微颤。
处在这儿被鬼亲王包下的客栈已月馀,自半月前延灵花送至后,每顿三餐皆有它的踪跡,我的小胃被它折腾得毫无食慾,虽伤好得极快,但老娘原本不太有肉的身材也缩了一号,堪称皮包骨一隻。
再这么吃下去,老娘会提早拜见祖先们!
一阵敲门声轻啟,随后门开了再关,我头不回,也知道来者何人。
一片阴影杵立右侧,肩上一暖,他将身上的披风掛在了我身上,显然地把老娘的骨架当成衣架用。
一阵轻叹自他唇边逸出,「秋意浓…赏景之于也该顾顾身子…」
我不语,一手支着窗台,看着楼下往来的旅人与贩子,啊…真想上街走走。
「别吹风了好吗?你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风寒。」
我起身,关上了窗,面对他,看着那与小霸王几乎如出一辙的美丽紫眸,不着边际的说:「厨房在那儿?」
他皱起眉,不解,「小雨饿了吗?我让厨子备膳去。」我拉住他正要转身的右手,朝他摇头,说:「我不饿…但是嘴馋,带我去厨房。」
见他唇边弯起一抹笑,自然牵起我的右手,「走。」
出了房门,下了楼梯,转进后院回廊,不远处一烟囱裊裊轻云窜出,他领着我进了去,两名手脚俐落的厨子正烧着傍晚老娘的药膳。
我闻着那特有的延灵花香气,一阵胃翻搅,忍不住作呕起来,鬼亲王轻抚着我的背,担心地问:「没事吧?」我憋住气,摇了摇手,无力地弯起身子,迈着脚步扫向放着食材的平台,我拿着一旁小篓子挑着几样食材,选好后,走到储水的小缸,将披风解下让他拿着,用水瓢舀了几瓢水进盆里,坐上小凳子,捲好衣袖,开始洗菜。
背后传来小跑步声,一阵急迫且惶恐的口气传来:「夫人…这些活儿让咱们做就行…」我撇向一旁正取来另一张凳子坐下,正捲起袖子也要帮忙的鬼亲王,皱着眉说:「你干什么?」这一个月相处下来,我从彬彬有礼到现在的语气随意,当然,这脾气好到爆炸的小霸王他爹自然不会同我这有伤在身的恩人一般见识地。
「帮你一起洗菜。」他拿起一把青菜,学着我手的动作捻菜,倒还有模有样地。
我一把抢过,扔进篓里,用拇指往后一划,「从今天起,我不再吃加有延灵花的药膳,你让厨子把那几盘鬼东西撤走,锅里的也清一清,等等我要自己动手煮吃的。」天杀的延灵花,药汁已加了不少,起码我的三餐不允许出现。
他逕自拿起被我丢进篓里的叶菜,边挑边说:「当初会用药膳就是怕小雨喝太多药汁会反胃…既然你吃不惯,那饭后的药汁可得加量才成…」
我将挑好的叶菜扔进一旁锅子,点了头,「成。」反正都得喝,何不乾脆一次喝足!干啥瞎折腾老娘,一隻脚都要进棺材了!
他手一挥,吩咐他们收一收,没一会儿厨子便将檯子锅盆收拾乾净,延灵花可怕的香气顿时消散不少,没这么吓人的浓郁了,不停翻滚的小胃渐渐收势,我擦掉额际滑下的冷汗,双手俐落的拣菜洗菜,弄好后,不里会在一旁碍手碍脚的他,抢过他手里那支可怜的叶菜,洗了洗丢了进去,端到台前,拿起锋利的菜刀,依着三年前的记忆,开始快速切菜。
「想不到小雨会下厨…」我哼了一声,老娘会的可多了!
将切好的食材放到一边,我让厨子帮忙起好火,热炒了两盘睽违已久的青菜,一盘红烧豆腐,一盘两人份的什锦炒麵及一盅蛋花汤,闻着香气四溢的菜餚,食指大动,赶紧放上端盘,「再麻烦两位收拾善后了。」头也不回的大步跨出厨房。
手上一空,鬼亲王两手夺过端盘,走在我旁边,穿过回廊,入了后门,两旁他带来的侍女施了一礼,嘴上恭敬:「主子、夫人。」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却回老娘一个灿烂的笑容…哼!爱叫随你叫去,等伤养好后,我便回听雨,你拦的住吗?!
他朝其中一位唤彩青的开口:「去拿两副碗筷来。」接着随我上楼,将菜一盘盘整齐上桌,我取过彩青拿来的碗筷,捞了炒麵进碗里给他,「嚐嚐。」
见他优雅塞了一口,接着便大快朵颐起来,「小雨,这叫什么?我从没吃过。」
嗯哼…你当然没吃过,在这时空里,炒麵跟炒饭是绝无仅有的,这可是创了先例让它出现在这奥妙的世界上…我享受着所谓人间美味,心里满足无比,整整一个月吃那劳什子鬼药膳,再这么给折磨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离开这鸟不生蛋的客栈,已整整一月未交稿,不知那陆光知撑不撑得住应付门口那些痴痴遥望的书迷们…
「这豆腐真是好吃极了!」今天有幸吃到是你运气好,别以为嘴上称讚老娘以后就会常下厨餵饱你这贵胃。
两人一手一口塞着,一刻鐘的时间清空盘内食物,我喝着热茶漱口,看着渐暗的天色,晚饭是吃得早些了…
起身推开窗户,大街上户户点起红花灯,细雨依然纷飞不止,我突兴意盎然,关上窗,一脚迈出门去,稳当下楼,身后跟着大隻跟屁虫,嘴上嚷嚷:「小雨要去哪儿?」我头也不回,「出门走走,我闷。」
这次他没像前几次那般拦我,而是陪我上街去溜达,下楼,见伤已好差不多的阿东正在前院马厩里餵马,我走了过去向他要了车里的杏花伞,正准备要打开自个儿撑,不想却被旁边的鬼亲王一把夺过,他打了开,一手牵起我的手,将我纳入伞下,我欲挣脱,却被他紧紧拴住,抬头瞪着他,「放开我,不用你牵我也会在伞里头,更何况你这样拗手,不好走。」
「不会拗手,我就喜欢牵着。」他走上街,不顾我的抗议,漫步雨中,感觉着两隻密合的手心带着一种我不习惯的缠绵,有种不知名的怪异感觉自末梢神经传导通电,心脏噗通噗通狂跳着…我轻咽了口口水,心底默念着一遍遍心经。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却每每经过我们时就飞来惊叹的一眼,有些女子还看痴了脸,更甚者竟有个小白脸当场垂心肝哭了起来,没办法啊…谁叫我隔壁的超美男如此吸引人,可旁边却牵了一位身穿男装貌不起眼的我。
在这男男不开放的年代…我用着万般佩服之眼神景仰隔壁的超美男,接着朝他丢了一句:「今日才知…原来大名鼎鼎的平心亲王有这等本事。」
他狐疑看我,「什么本事?」
我用空着的那隻手指向那位街旁痴痴望着我们流泪的小白脸,「喏…让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本事。」
他头慢慢转向我,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摆,接着朝我说:「我今日才知,小雨你有语出惊人的本事…」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我,我的尺度可广的…」
他轻笑着说:「以后多得是时间可以了解…」听到他这天外一笔,老娘心脏猛地收缩,突然寒意四起,用手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亲王说这话儿可吓坏骤雨了,这伤一好,在下就得动身回飘渺城了,日子给一耽搁,交稿的时间已迟了不少,可不好慢慢跟亲王您细火慢熬。」
交握的手紧了些,他脚步放得更慢,视线锁向我,与我更拉近了些距离,语气带着忧伤:「为何小雨总爱在我以为你已经卸下心房时…又筑起另一道墙呢?」
我轻叹了口气,回他:「亲王说笑了,骤雨只是本着自己的意志去做该做的事罢了。」
他不再言语,加快了步伐,却彷彿想抓住什么般紧紧地不肯松手,我随着他瞎逛着,眼